當然賀濟舟的指尖按着花燈的頭部,動作幅度之大根本談不上憐香惜玉。
賀濟舟慵懶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漫不經心,“我來給你放花燈了,看啊……看我給你選了一盞什麼?白天鵝……喜歡嗎?你肯定會喜歡的,我知道你肯定會喜歡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選擇白天鵝嗎?因為——”他笑了起來,從未有過的冰冷,“在我心中你就是一隻醜小鴨,一隻不值錢的醜小鴨,一隻永遠也變不成白天鵝的醜小鴨!看這隻白天鵝多漂亮啊……嫉妒嗎?呵呵——你他媽嫉妒死了吧!”
陳君故睜大了眼睛,視線從賀濟舟的側臉轉移到了他按着白天鵝頭的那隻手上。
“要說我有什麼願望,是關于你的——”賀濟舟狠狠将五指收攏,死死捏住白天鵝花燈那活靈活現的小小腦袋,他擡起臉,看着挂在夜空中的月亮,“我願意用我一輩子的生命,甚至加上下一輩子的也可以,來換你的……”他的笑容越來越古怪和微妙,不是冷酷也不是瘋狂,而是一種由内心傳遞出來的釋放——“換你的永世不得超生!”
與此同時,賀濟舟将手中的花燈往湖水中狠狠砸了進去!
蠟燭翻了,點燃了白天鵝花燈的尾部——海綿紙燒焦的味道立刻闖進了陳君故的鼻子中——但是沒燒上幾秒鐘,整個花燈就被賀濟舟全部按進了湖水裡。
賀濟舟咬牙切齒地笑着:“你就在十八層地獄裡永世折磨輪回不止吧!”
他重複了的動作——
一個接一個。
三盞花燈都被賀濟舟以相同的方式殘忍地埋葬于湖裡。
陳君故抿緊唇線,沒有出聲。
賀濟舟心不在焉地斜靠在船槳旁,剛剛釋放出去的情緒仿佛已經化作他的另一個人格,從他的身體裡剝離了,他隻是沉默不語、冷冰冰地注視着月亮。
陳君故重新慢慢劃起槳。
直到木漿敲打水面的聲音傳進耳中,賀濟舟才開腔打破沉默,“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陳君故一時間都不知道賀濟舟到底是在對誰說話。
賀濟舟好像明白陳君故的想法,眼角的餘光漫不經心地飄了過去,“我在說你,陳君故。”
“打什麼賭?”陳君故這樣想,也這樣問。
“我來想想——”賀濟舟懶洋洋地說,“就來賭我什麼時候死怎麼樣?”
陳君故:“…………”
不是吧……他有事嗎?
這位賀大公子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陳君故立刻擰起眉心,有些莫名其妙地問他:“……你認真的嗎?賭這個?”
“不不不……”賀濟舟連說了三個不,然後意味深長地笑,“這個賭沒意思,她越想讓我死,我越不會死。她越想讓我跟她一起下地獄,我越要上天堂!所以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你們都死得斷子絕孫了我也不會死……”
“……”陳君故朝賀濟舟的方向看了看。
賀濟舟微笑着說:“不如這樣吧,我們來比賽,就賭輸赢。如果你赢了,我給你一個機會問我一個問題,我知無不言。如果我赢了,我告訴你一個關于你的消息——你不知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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