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哇,沒得米了,今天中午煮啥子?”豬兒煮飯沒得米下鍋拉着嗓子叫母。明珠回答,“做面疙瘩嘛,放點鹽菜一起煮”豬兒忍不住抱怨:“這天天都是面疙瘩都吃忙了,啥時候能吃到白米飯加肉,還是大哥結婚吃了點肉,已經一個多月了”想到肉的美味,豬兒吞了口酸水,喳喳嘴還是去燒火了。
看二女兒這樣子明珠笑說:“有得吃都不錯了,你要是去過一下五八九年的日子看看,沒有餓死都算撿了一條命哦。”說歸說明珠心裡還是犯難,昨天就曉得沒得米了,屋頭還有五十斤谷子,隻能打四十來斤米,麥子也沒有了,剩點面粉今天煮了最多還能吃兩頓。還有一個月才打谷子,一屋大小五個人吃飯,怕是接不到新谷子出來屋頭就要斷糧。唉,明珠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哇。。
明珠在發愁,殊不知大兒子這邊也斷糧了,明芬把最後一坨面粉都煮了,第二天就沒有東西下鍋,隻能催安全想辦法,安全沒辦法,隻能去找父母。安全過來看到母親在屋頭,摸着後腦勺叫了一聲:母哇,你看可不可以借點谷子給我們,我們明天就沒得吃的了。明珠正犯難聽見安全來要谷子,心裡火氣往上串,當時都是分的一半給他們現在又來找母,忍着氣數落了幾句:“你們可是分的一半的糧食去喲,你們還是不曉得節約嗎?我們五個人吃一半,你們兩個人吃一半還比我們先吃完,真不曉得你們一天怎麼安排的。”沒想到隔壁明芬的聲音突然傳過來:“他媽賣批的,一天批話多,嫁到你屋頭老子飯都不吃飽哦,餓起肚子做活路嗎?”這時明芬完全就是鄉野之人粗俗的真面目,粗話成篇出來。唉,這一個屋檐下也不好,随便說點話就被聽見了,聽見明芬開口罵人。明珠不想産生婆媳之争耐住性子跟媳婦解釋:“我也沒有說啥子,隻是教你們要節約,這是哪跟哪,就得罪了你。”明芬低聲嘀咕了一句:算你識相,不然我定罵透你祖宗十八代,哼。
沒辦法明珠把屋頭最後五十斤谷子又分了一半給大兒。悄悄的低聲叮囑安全:你要跟她說節約點,地頭還有兩行牛皮菜可以煮稀飯,紅苕葉子現在地裡到處都是,去掐點也可以。你看到這是最後的一點谷子了。安全也低聲回答明珠:“母哇你不曉得,明芬脾氣撇得很,最會罵人了,我都不帶撘理她,不然不知道要吵多少架。她就是個沒文化的粗野婆娘。跟她沒道理講的。”安全說完提谷子回去了。
這六月間真的是青黃不接,田裡的稻谷還沒有到收割的時候,頭年分的谷子已經所剩無幾。今年分的麥子按工分分到家的才隻有三百斤,老大媳婦四月進門沒有分麥子的資格,可是分家的時候明珠是把屋頭的谷子麥子分了一半給大兒兩口子的。唉,明珠歎氣,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把谷子背去打了米回來。才端起家裡留的一碗面疙瘩吃午飯。吃完出工,今天是在田裡拔稻草,明珠跟明芬在一塊田裡幹活,看着兒媳婦麻利的動作明珠心裡說:有張嘴就有雙手,雖然嘴巴惡點幹活還是行。晚上,明珠親自下廚,把珍藏的那一斤面條拿來煮了,加了很多空心菜在裡面。每個人一碗,挑面的時候三個女兒站在竈前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哪一碗多。明珠哭笑不得的說:都是一樣多的,我又不會虧待你們哪個,各人端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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