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欣喜再拜,當下紛紛獻上賀禮,也不逗留,各自散去,來去迅速,像是不曾出現過一般。
天氣轉寒,西北秦地北風狂嘶,穹窿陰沉,已是入冬的光景。
易姜接連受了刺激,心思過憂,一個不慎受了凍便病了起來。先頭幾日不甚嚴重,這兩天卻越來越精神不濟,靠着息嫦煮的藥湯才緩和了一些。
好幾日沒上朝會,秦王也表示了關心,特賜她去骊山離宮療養。
骊山之中有溫泉,對于療養最為有效。易姜躺在溫熱的池子裡,一時恍惚又一時好笑,權勢的确是個好東西,韓國在秦軍鐵騎下動蕩不堪的時候,她還能泡在這裡享福,這便是差别。
一國的權勢尚且如此,天下的權勢則不可同日而語。也難怪但凡有點實力的國家都急不可耐地想要征伐天下。
秦王之前還問她:“嘗聞卻狐所言,夫人提及‘皇帝’二字,不知何解?”
其實根本用不着易姜解釋,秦王早就有稱帝的心。
前幾年他滅了西周公國,堂而皇之地将九鼎遷來了秦國。而早在他即位的第十九年,他就下诏自稱西帝,還遣使入齊,要尊稱齊湣王為東帝。
東西二帝既立,便是要置其餘各國于囊中的意思。然而齊湣王聽從謀士谏言,未能答應,并有意聯合諸國合縱伐秦,他隻好被迫取消帝号,恢複稱王。
當初在齊國谏言齊湣王不可稱帝的人,便是鬼谷先生犀讓。
真是世事無常,又似冥冥中注定,當初範雎與犀讓一西一東,如今她和公西吾也是一西一東。這大概真的是鬼谷派的宿命,遲早都是要鬥個你死我活。
被那氤氲的熱氣蒸久了,思緒也亂的很。易姜胡思亂想了一陣,便出了浴池。
侍婢連忙上前用軟絹裹住她身子,扶她去軟榻上揉捏伺候,端來湯藥溫水,不多時又奉上熏過香的華衣配飾,一件一件為她穿上。
息嫦立在屋門外,待侍婢們都退了出去才舉步進門,今日天氣甚好,陽光充足,她自外間進了這溫熱缭繞的屋子,也沒感到太大的溫差。
“主公,有遠客至,您可要見?”
易姜是來養病的,秦國官員應該都知道,誰會在這時候趕來打擾她?她本就覺得古怪,又見息嫦神色有異,便猜到這人八成是她不想見的。
“何人?”
“是……公西相國。”
果然。
“他來做什麼?”易姜端起剛剛放溫的藥湯,一口一口飲下。
息嫦斟酌道:“他沒有直說,隻說想見一見您,還好剛好您來了骊山,離了鹹陽,也好叙話。”
既然如此,大概是要說些不可外道的話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跟無憂有關。易姜放下藥碗,伸手拿了架上的披風,邊出門邊系上。
秦王年輕時受宣太後掣肘,沒有實權,也着實放蕩過一陣子。這離宮是他最喜歡的歡樂場所,往常見着漂亮女子便徑自擄了到這裡來尋歡作樂,以至于整座宮苑至今還帶着些許旖旎的意味,裝飾布置也不太莊重。
易姜着人尋了許久才尋了間無人居住過的屋子住下,如今自然也隻能在那裡見客。
她示意息嫦在外等候,獨自進了屋子。難得天氣不錯,窗戶卻隻開了道縫,透入一縷明媚的冬陽來,夾帶了些許的風,屋中桌案上點着淡淡的熏香,也不覺悶膩。
聽見掩門的聲音,公西吾自屏風後走了出來,立在窗邊靜靜地看着她。
她似乎清減了一些,腰肢又細了幾分,從那身狐領纏脖的厚重胡服裡生生蔓延出幾分嬌軟,臉色有些蒼白,便愈發顯得眉目顔色深了一分。也隻在此時會叫人意識到她還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不是位高權重的秦相。公西吾本想問候一聲,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齊相忽然到訪,不曾遞書入朝,也不知所謂何事?”易姜擡手請他就座。
公西吾提了雪白的衣角端坐下來,複請她入座,顯得分外有禮,不像多親近的模樣。
易姜心裡揣着心思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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