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拍拍爾雅的肩膀道:“沒事兒,爹娘沒有責怪的意思。如今知道了緣由,也會記得你的孝心的。”
爾雅看看那兩位老人的表情,暗地裡歎口氣笑着岔了過去。
過了半個時辰之後,爾雅對着尉遲道:“這會兒應該都換完了衣服了吧?咱們應當去前面了,大家都等着咱們吃飯呢。”
尉遲點點頭,伸手捏了捏爾雅的手:“應該換完了。”
二人走到東廂,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歡笑的聲音。這應該是逗着淳哥兒玩呢,爾雅看着尉遲微微一笑,伸手挑着簾子進去。
“爹,娘!”二人對着長輩打招呼,果然見到兩位老人正逗着孩子玩。
“你們是來叫咱們出去吃飯的吧?哎呀,東家都在等着了吧?”尉遲老爺子明白事理,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彈了彈身上。
“去應當去,可是有些話我可得說在前頭。”尉遲老太太臉一繃,将孩子遞給一旁的乳娘,面無表情的看着爾雅。
“娘,有什麼話,咱們晚上回來再說!”尉遲蹙眉,開口阻攔。
“你先别忙着護着她,我還一句話都沒說呢!”尉遲老太太瞪了一眼兒子,看着爾雅道:“咱們老兩口為何一把骨頭還要奔波到這頭,你心裡是清楚的。要不是你不賢惠,鬧得兩口子要分開過。也不至于我們土都埋脖了,還要來這個尿都不拉屎的地方。”
“我可告訴你,你一個人當奴才那是你自己。我們全家跟着那都不是奴才,縱然我兒子給人家幹了幾年工,那也不是賣身為奴的。哼,我要不是因為疼我這兒子,我會來這裡?”白了一眼爾雅,尉遲老太太沒好氣的說道。
“娘,你這是什麼話?老家那邊也未必有更好的生活,再說咱們不也是為了江哥兒跟潔兒的前程來的麼。”尉遲歎口氣,轉過頭對爾雅道:“正要跟你說呢,想着這兩個小子也不小了。送進軍營都不願意,讀書也不是那塊料子。”
爾雅了然,無所謂的說道:“士農工商,不如托老爺買幾塊地?”
“啐!江南多富足,那邊的地比這邊強上了百倍。誰會來這邊種地,你這個後娘當得也太不負責任了。”尉遲老太太沒好氣,半分也看不上的樣子。
“此事從長計議,又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得了的。現如今咱們還是去前面吧,别讓東家等急了。”尉遲老爺子推了推老婆子,後者不高興的搡了一下道:“别推我,我又不是奴才,哪裡來的東家!”
爾雅隻當沒聽見,帶着衆人往前面去。至于跟上來并沒有跟她打招呼的兩個繼子、繼女,她連看都沒看一眼。
“嘗嘗這裡的特色菜肴,西北菜跟江南菜很是不一樣。”董小漫見客人落座,笑着跟大家介紹。
手輕輕一揮,丫鬟們端着盤子魚貫似的走進來。一盤盤美味佳肴擺放到桌子上,雖然不如江南菜看着精緻,可勝在盤大分量足。
“麻椒牛肉、幹燒牛鞭、紅焖驢肉、手扒羊肉、帶把肘子、大盤雞、奶湯鍋子魚、香蔥老玉米、韭菜桃仁、口水羊雜、葫蘆頭、三絲皮。”十二個特色西北名菜,丫鬟将菜肴擺上桌報上名字再退下。
“主食麼就吃涼皮跟肉夾馍可好?也是這邊的特色,挺好吃的。”董小漫輕聲問着兩位老人,二人是客人自是沒有異議。
“夫人!”爾雅輕聲道:“公公、婆婆長途勞頓還是吃粥合适一些。”董小漫心領神會,笑道:“到底是人家媳婦兒,想的就是周到。”
說完揚起脖子笑道:“快,吩咐廚房去盛煮的爛爛的五谷粥來~”
尉遲一個大男人對于這些地道的西北菜很是喜歡,有酒有肉吃的暢快。兩個孩子也吃的開心,畢竟平時根本就吃不到這麼多豐盛的肉。
可卻是苦了兩個老人,畢竟多年吃的是清湯寡水的。再加上一路奔波勞頓,吃了這麼多油膩的東西,自然而然拉肚子了。
“這樣做好麼?”爾雅一臉為難的看着董小漫。
“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現在輪到我來勸你手段強硬一些了?”董小漫搖搖頭:“不是我下馬威給他們看,而是要他們别太過分了。”
爾雅苦笑:“倒不是怕他們,隻是覺得不值得。他們要死要活不幹我的事兒。”
董小漫挑眉道:“不幹你的事兒?你以為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可以全身而退?我這些年的經曆還不足以警示你?”
爾雅道:“我畢竟是後來的媳婦兒,他們能夠來這邊也是對我的忍讓了。”
董小漫冷笑:“你忘了他們讓你給孩子找出路的事兒了?那邊再好,不也是一畝地沒有的窮苦人?咱們這邊再破,不也是守着一個大樹麼?尉遲跟二郎不一樣,二郎于心不忍不明白這媳婦兒永遠成不了自家人的道理。尉遲可是覺得他父母多年照顧孩子,對父母有愧。”
“他,對我倒是極好的。很是護着我,容忍我别人受不了的脾氣。”到底是自己的丈夫,即便最親密的人說他的不是,心裡也是不舒服想要開口辯駁幾句的。
“我沒說他對你不好,我隻是告訴你。夫妻相守之道,你又不瞎。看不出來他們兩個老的對你不滿意,兩個小的敵視你。你要麼就是當一朵白蓮花忍辱負重,要麼就當一個惡婦。”董小漫想着從前的日子,心裡一陣厭惡。
“這麼多年,我以為我從容大度總有一天會讓别人對我好起來。可是我發現,人就是犯賤。你對他們天天就跟對待狗一樣,偶爾對他們好一些,能記住你一輩子。可是你處處忍讓,就覺得你好欺負,一旦不讓人家占便宜了就覺得你這個人是錯的,是該他們的。”對于自己的那個婆婆還有那個嫂子,董小漫這麼多年總算明白了其中的相處之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在你的地盤上,誰還敢對我怎麼樣!”爾雅笑了笑,董小漫點點頭得意道:“這話倒是如此,畢竟還是要有求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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