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月色之中,阿七跟在那阿萱身後,沿着花徑,轉入桃園。
彼時春末夏初,阿萱帶着她轉入桃園,仿佛走入了另一片天地。桃花已經凋謝,但綠葉茂盛,果實初現,微風拂過,帶着淡淡的桃香和泥土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阿萱領着她穿過蜿蜒曲折、幽靜深邃的小道,兩旁的桃樹郁郁蔥蔥,茂密的枝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綠色的天幕。微風吹過,桃葉榛榛。月光如銀雪般灑落在她的臉上,照亮了那姑娘清麗脫俗的面容。那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猶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這裡是桃園,春天桃花璀璨,秋日果實累累。”阿萱穿過那圓月形院門,進了那桃園。
阿七跟在她身後,緩緩搖頭。望着那葳蕤桃園,青青小小毛絨絨的小青桃挂滿枝頭。這個地方,好似來過。她站在那株桃樹下,細白的手指撫過那樹幹之上刀劃劍刻的痕迹。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阿萱一面念着那上面的刻詩,一面緩聲道:“故人相逢,故地重遊,姑娘為何遲遲不肯開口一言?”
阿七驚愕,連連擺手搖頭。
“你當真是個啞巴?”阿萱不解,湊近前來盯着那面紗下的那張臉,那雙秋水潋滟的眼睛,盈蕩着點點燈光淡淡月色。她身上那一件流光璀璨的衣裙,在碧綠的桃林中,光芒奪目。“阿七,你以為裝啞巴便無人識得你嗎?”
阿萱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那枝白色荷花,攥在手心中,花瓣跌落滿地,片片翻飛。
阿七拼命搖頭,看着那樹幹之上劃刻清晰的詩句,内心茫然若失。
“這麒麟護子玉為何在你處?”阿萱出手迅疾便來奪她腰間玉佩。阿七側身避開,身形似流雲,臉色大為不悅。
“果然是你!”阿萱厲聲喝道,旋身解下系在腰間的腰帶,卻是一條柔軟如蛇的軟劍,蛇信冰寒,朝她咽喉刺來。
阿七驚駭萬分,連連後退數步,退無可退之時,撞在那丫字形樹幹上,脊背生疼。她斜斜靠在那樹幹上,反手自那樹幹後掏出一柄烏黑如夜的劍,揚手反擊,火光四濺,那軟劍纏上那玄鐵劍之時,她心中大急,額上冷汗涔涔。這一套流雲十三式她雖不曾用心研習,但些招式卻已然镌刻在骨子裡,幾乎是下意識地出招拆招。她素來與人為善,從不與人鬥狠,更談不上什麼纏鬥經驗。不出五招便眼見要敗在那阿萱手下。
“蠢蠢蠢,棄劍,攻她下盤!”一個清越的聲音傳入耳中,阿七依言,松開那烏漆麻黑的玄鐵劍。那阿萱見那女孩兒一臉着急,本以為勝券在握,露出一臉得意之色,正欲将她拿下,誰知她卻棄劍不用,橫腿一掃,秋風掃落葉般,朝她身下踢來。她隻得連連後退,倉惶不已。
“何人?敢私闖我平陽塢?”阿萱聽得那人嗓音清亮,真氣充沛,絕非泛泛之輩。
阿七趁機拾起墜在地上的那把劍。起身之時那臉上蒙着的面紗飄然而落,微風拂過,吹出數步之遙。
阿萱呆呆地定住了,那張臉,如何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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