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沒什麼不好。他比他提早九年來到這個世界,提早經曆這整整九年的光陰,他可以用他多出的九年經曆替他避開那些将來可能的傷害與挫折。
他唯一遺憾的隻有他沒有早點認識談衣。這樣,他就可以更早地呵護他,保護他,愛護他。
談衣說,他沒有家,他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
盡管他的語氣淡淡的,好像不太在意一樣。可是有一次,當他送談衣回學校的時候,他知道,他是在意的。
他們走過一條居民街,有一個媽媽牽着自己的孩子從身邊經過,孩子手上拿着一根麥芽糖。談衣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們身上,他看到他眼裡有不明顯的羨慕與絲絲隐忍的失落。
那時,陳瑾覺得自己的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心髒也像被一根根小小的刺紮着。
“我沒有家啊,我是孤兒院裡長大的,不過大概是因為長得好看,有人資助我。”陳瑾想起談衣說這話時的笑容,就更加心痛得無以複加。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決定要帶談衣回家。
談衣沒有家,可是他可以給談衣一個家。一個完整的,溫馨的家。他的爸爸媽媽也是他的爸爸媽媽,他所有的回憶都可以與他分享,未來,他也想牽着他的手一起走下去。
接受一直以來循規蹈矩的兒子要帶一個男孩子回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可陳瑾還是在一直嘗試,時不時提起談衣的一些事情,慢慢讓他們改觀。
他做的事情終于有了一些成效,然而,他還來不及把這些消息告訴談衣,他卻得知了讓他無力承受的“真相”。
在那天的夕陽下,他騎着單車,談衣坐在車後座上,他真的想永遠都這麼帶着他。
可是誰能知道,沒過多久,蕭律就出現了。他竟然說,談衣真正喜歡的人是他,他們才是真正的戀人,而談衣——沒有否認。
刹那之間,曾經構想好的未來碎落一地,他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轟然破裂的聲響。
他不知道當時他是怎麼回家的,隻記得自己走過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鋒利的刀刃上,一寸一寸都是刺骨連心的痛楚。
更諷刺的是,在他回家之後,媽媽忽然打來電話,說讓他把談衣帶回去,他們想看看他。
他們已經開始嘗試着要接受談衣了,可是談衣卻離開了他,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屬于過他。
陳瑾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挂了電話就幾乎快崩潰。
接下來的一天天更加暗無天日。談衣再也不接他電話,也不回他短信,但他偏偏又沒有拉黑他,他每次都能打通,每次卻隻是從希望慢慢變成徹底的絕望。
他去找他,可是卻根本見不到他。後來談衣終于接了電話,卻是要和他分手。
分手……
也許是因為這些天永不停歇的希望和失望,他竟然沒有覺得多麼震驚痛苦。他隻感覺到自己從身到心都是空蕩蕩的,血液仿佛凝結,靈魂仿佛抽空,他整個人隻剩下一個千瘡百孔的空殼。
他沒有想到,原來即使已經陷入絕望的深淵,現實還能讓他更絕望。
談衣出事的早晨,他特意請了一天假,想要再去找談衣一次。
他要聽他親口說出那些話。
有時候,他和談衣的“緣分”真是不可思議,他心裡想着他要去見他,就立馬看到思念的人出現在了眼前。
談衣站在馬路對面,隔着來來往往的車流興高采烈地沖他揮手。
自從分開以後,談衣的笑臉就隻出現在他的夢境裡,他一時間還以為這隻是個夢。然後,他的夢就開始慢慢向他走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可以這麼殘忍,它總是在稍微給他一點微末希望的時候,就迅速地将他打入更徹底黑暗的絕望深淵。
恐怖的撞擊聲過後,談衣的血染紅了他身下的一大片柏油路。卡車匆忙逃逸卷起的灰塵混進滿地粘稠的血中,灑在談衣還迷茫着的臉上,陳瑾真的恨不得被撞的是他。
為什麼被撞的不是他?!
在去往醫院的路上,他不斷地和談衣說話,想到哪裡說道哪裡。
他說談衣喜歡的三絲敲魚的故事,說他的爸爸媽媽想要見他,說法國的薰衣草多好看,他一邊說,一邊感覺到滾燙的液體從眼角滑落下來,他聽到自己哭泣的聲音,撕心裂肺哭又毫無形象,像個沒有理智的瘋子。
談衣的身體在他手中一點點地失去溫度,不管他流多少眼淚,說多少話,都沒有辦法阻止他慢慢變冷。就像有死神一點點掰開他拉着談衣的手,他滿心裡都被鋪天蓋地的絕望與恐慌所覆蓋。
在談衣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他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他怔怔地坐在門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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