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水清透,他們對坐案旁,輕聲攀談着。婁夙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今夜的大皇子好溫柔,比起前一刻在宴會上略顯客套的神态,此刻面前的男子盛着流轉的月華,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專注與呵護。讓人迷醉。
子息的溫柔充斥着婁夙的眼睛,半夢半醒間,卻聽見他放遠的聲音,竟不是對着自己。他突然轉過頭去,對着門外說道。“是奉茶的侍女麼?本宮正好略渴,進來侍奉吧。”等婁夙反應過來,一個姿态綽約的宮女已奉茶而進,隻是擡眸間,對上的似乎是一雙閃着琥珀光澤的瞳孔,如蘊藏着萬花筒般奇妙的流彩,攝人心魄的美。可隻一眨眼,卻又變回了普通的漆黑眼眸。
“是……錯覺吧?”婁夙不再多想。
“婁夙。我,可以這麼叫你麼?”子息望着婁夙。
長簪上的流蘇蕩開了銀色的波紋,她有些不知所措。“殿下?”垂下眼眸,極力壓抑着愛慕之情,“是,殿下。”
子息微微一笑,似乎很滿意這樣克制的表情。“一個人代表着整個陳郡,像男人一樣走在無聲的戰場上,你是個勇敢的姑娘。看見你,就像看見了我自己。”
婁夙睜大眼睛看着子息,仿佛被觸到最深的記憶。
“因為看見了你,讓我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孤軍奮戰呢。”子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如與月争輝的星辰般耀眼。他轉而端過一盞茶,輕捏起茶蓋,任袅袅茶煙似雲霧萦繞指尖。小呷一口,幽幽看向窗外已經帶着鏽色的月亮。“在漫無邊際的夜裡,唯有這一輪圓月可以指引方向。它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在夜裡掙紮求生的人,沒有選擇,隻能依附這一點點的光。有時我會想,若沒有月光,夜,不過是一片讓人畏懼的深淵,毫無希望也就沒人會踏入黑暗。可遙遙看見月光的刹那,一切都會不同。它誘發了渴望,讓人不自覺踏入未知的境地,踏入一個賭局。”
“賭局?”
“賭的是被黑暗吞噬,還是看見黎明。”婁夙能感到大皇子微重的情緒,她想說點什麼,卻又無從說起。突然想到了自己,于是笃定道,“再深的夜,也一定會有褪去的時候,黎明也終會到來。”
子息低頭嗅着茶香,有點迷醉,微黃的茶面上映着一張女子的臉——漆黑的瞳孔裡,有着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深淵。
他輕聲道。“我本也一直這麼認為,可是在黑暗中走着走着……比起晨曦,月光,反倒更吸引我了。”
出了郡主的房間,子息一個人沿着液池向回走。他突然停下腳步,伫立在池邊,直到泛着月光的池面上,那抹粉色宮裝的倒影褪成如雪的素白,于波光裡綻放出碩大搖曳的裙擺。“你故意引我去見那個郡主?”身後傳來清冷的女聲。
子息并不回頭,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是。你覺得她如何?”他淡淡說道,“這些年來,你對我很好,可我要的始終不是這些。如今陳郡勢力漸大,郡主似乎也有意于我,若我與之走得更近些,内堂中反對我的人也會更加忌憚,這樣我便有更多的可能靠近那個位置。”
南音上前一步,豎立的瞳孔中閃過憤怒的紫。“陳郡是一把随時會焚原的火,靠得太近,早晚會引火上身的!為何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你根本不是傳承大殷的那個人,一切的發展早在誓約形成的那一刻就定好了,隻有按着我給的命運,大殷才能千秋萬代。你要稱王,便會毀了大殷,毀了我的承諾!”
子息回過頭來,定定地望着那雙憤怒的眼睛。“我還以為,你會這麼生氣是因為婁夙郡主呢,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也難怪我自作多情,你深夜幻化成宮女,尾随我前往另一個女子的住處,怎麼想都是關心則亂吧?”
“若不是你久不來垂睐宮,又曾說過那樣的話,我怎會出來尋你。”
“哦?我說過什麼?”
“你不是說過麼,除非死了,不然絕不會疏遠我。”
子息輕笑道。“我不過是個凡人,說出的話也隻是随心而已,你竟記得這麼清楚。看來神明對誓言這種東西還真是一闆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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