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閃電轟鳴,一座巨大的暗色魔宮屹立其中。
魔宮大殿之中,黑綢遍布。
内殿之中,一名紅衣男人四肢被綁住,烏黑的長發披散落下。
“……師尊,告訴徒兒,”叮呤當啷的佩環之聲響起,身穿鎏金黑袍的男人面容剛毅,神色中隐帶着一絲瘋狂,他掐住那紅衣男人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宛若瓷器一般的人,“……這樣綁着你,你高不高興?”
那紅衣男人被迫擡起下巴,露出了蒼白俊秀的面容,他烏黑的雙眸清澈無比,薄薄的嘴唇被磨得有些嫣紅,就好像剛才被人狠狠吻過——
“……高興,當然高興。”這人開口時的男聲讓人想起山巅最純潔的雪蓮,但他看向徒弟的目光卻也帶上了一絲哀傷,“——我親手教出來的孩子,無論變成什麼樣,我都高興……”
黑袍男子一愣,那絲瘋狂漸漸褪去,變得冷漠:“……顧亭念,你對那個徒弟……也是這麼說的嗎?”
紅衣男人一頓。
這一絲的停頓迅速的讓他捕捉到了,黑袍男人低笑起來:“看吧,你果然更在意他。”
“……雲柯,”顧亭念動了動唇,垂下眸子,“……我說過,我更喜歡你。”
“那都是假話!”蕭雲柯瞳孔變得血紅,一把扯過了顧亭念的衣襟,他手腕上的鎖鍊叮叮當當響了起來,“……師尊……你明明說過永遠也不離開我的,可你跟他走了……你不要我……”
顧亭念看上去還想說什麼,卻被外面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
“尊上!尊上!”仆役敲着門,“仙門各派都打上來了!”
“慌什麼!”蕭雲柯不耐煩的朝外面冷冷的道,“閉嘴!”
外面的人頓時噤聲了。
“……師尊,”蕭雲柯這下又溫柔的笑了起來,“你剛才想和我說什麼?”
顧亭念閉了閉眼,沒說話。
“……我最近越來越覺得身體不佳,”蕭雲柯幽幽歎氣,“這次大概是要輸的……不如就讓我死在你最愛的那個徒弟劍下好了。”
顧亭念動了動指尖。
“——還是不願意睜開眼看我?”蕭雲柯危險的眯起眼睛,“好……那就不見吧,你大概是要成神的……我呢,而我呢該永堕幽冥。”
“……真的不睜開眼看看我嗎?”蕭雲柯又問,這一次他的聲音裡好像帶了一絲期待,但顧亭念仍然隻是閉着眼。
“……好吧,顧亭念,你夠狠心的。”
腳步聲迅速遠去,顧亭念睜開眼時,他那好徒弟已經不見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他才動了動唇,口型依稀是幾個字——
“你錯了,我成不了神……”
他又閉上眼了。
這場大戰持續了三天。
魔宮破了。
“……仙尊?!仙尊!蕭雲柯死了!我們來救你了!”
少年清澈的聲音響起,他推開了門,聲音十分高興,“你在哪……啊啊啊啊!!!”
他的尖叫聲刺破了殿内的甯靜。
那紅衣的仙尊不知何時已經自刎于殿中,屍體都已然冰透了。
就像一朵盛開到極緻的紅色山茶花。
而屋外,大雪紛飛落下,覆蓋了整座魔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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