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難受?”黎綠在黑暗中受驚後很難保持清醒,甚至混沌,“哪裡?”
“這裡……又流血了。”尹跋嗓音已然喑啞,他動了動。
黎綠似被血液灼到而瞬間醒神。
尹跋看着黎綠躺在地上,額間依舊在沁着細密的汗珠。
漆黑靜寂,瓷白的地磚已然片片血迹,殷紅源源不斷從尹跋的胳膊處流下。
尹跋閉了下眼,忍着手臂與大腿處傷口刹那間再度崩裂,用盡最後所有力氣翻身,讓黎綠躺在他身上,他墊在下邊。
地上瓷磚很涼,他不能讓黎綠感冒。
以後總是能壓的,隻是現在不能。
怕黑的小孩,需要溫暖。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黎綠的眼睛閉上了。
尹跋有些頭昏,因失血而面色發白。
長時間的劇痛已然麻木。背部,無盡冰冷也因痛楚早已麻痹神經,而不再寒顫。
他隻是沒有力氣,沒有力氣起身将黎綠扶回床上了。
四周仍然安谧,月光透過窗口洩露一地寒涼。
尹跋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意識。黎綠的手很涼,他一直握着,都沒捂熱。
胸腔處,是黎綠均勻綿長的呼吸。
尹跋看着黎綠,嘴邊的弧度不曾消失,笑意從眼底入了心底,慢慢發酵成甜蜜。
他低頭,緩緩湊近黎綠閉上的眼睛。
在吻落下時,還是失去了意識。
……
黎明的光線照醒了黎綠。
她意外覺得身下的觸感不對,不斷傳來大面積滾燙。
黎綠睜眼,才發現自己趴在尹跋身上一夜。
她慌忙起身。
尹跋身上的浴巾、象牙白的瓷磚,血迹蜿蜒幹涸。
黎綠伸手去探尹跋額頭的溫度。
她顫了下,用力扶起尹跋就匆匆往外走。
邊走邊撥打救護車。
救護車送走了尹跋,黎綠沒有跟去。
她留在了宿舍裡,拿出電腦查昨晚的電路系統。
東大的設備一般不可能出問題,更不會忽然停電。
她不願猜忌任何人,她會直接查。
證據之前,不做無謂的懷疑。
查到最後,她查到了監控裡淩思思的身影。
**
淩思思聽說夏碧要借宿一晚,咽不下之前那口氣,便想着給夏碧一個教訓。
她偷偷在淩晨後來到電箱處,拔了線路。
她最讨厭停電,就讓夏碧也感受一下停電。
**
病房裡,尹跋身體素質強,很快便醒了過來。
睜眼沒有黎綠。
尹跋默默地拿出手機,記起之前在教練處看到的夏碧的手機号。
電話很快接通。
“喂,哪位?”黎綠的聲音是夏碧這個角色特有的,天然的呆闆嚴肅。
“是我,尹跋。”尹跋的聲音也完全區分了每一個身份的音色。
“哦,好些了嗎?”黎綠關心道,卻似并不走心。
“我好了,想你……過來。”尹跋望着空蕩的病房。
“我有空會來的。”黎綠忙着手頭的事,頓了會兒,歎氣,“你這哥們我交定了。但是……”
“但是什麼?”尹跋試着活動手臂,酸麻交織着劇痛,撕扯着清醒的神經。
“但是永遠不要為了其他人犯傻。”黎綠淡淡道,似無其他深意。
尹跋聽着,淡淡地“嗯”了下。
黎綠挂了電話。
就像……黎綠和尹跋都知道的那樣。
永遠不要為了其他人犯傻。
除非,就是願意。
**
黎綠各個身份忙到最後,隻抽出時間在病房外看了尹跋一眼,便走了。
連尹跋什麼時候出的院,都一無所知。
尹跋出院後也沒急着找黎綠。
一時之間,生活忙碌得焦躁,卻清淨得空蕩。
……
黎綠和王圭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遠遠迎面走來的,似是葉叁的身影。
等走近些,黎綠才确定就是葉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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