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了些過去,不知怎麼踩到一塊凸起的鵝卵石,一跤向前滑去,整個人直接倒在了趙衍懷裡。
衣服上熟悉的息香撲滿鼻腔,她兩條膝蓋彎曲使不上力,像條八爪魚似的抱着趙衍,想起卻起不來。
趙衍竟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有特意去扶,任憑她在自己身上慌亂地掙紮。
他稍稍低眉,看向下巴磕在他肩膀上的女人,清隽的面容上浮現思索。
白衣女子掙紮了好一陣,從趙衍身上胡亂爬起來,第一反應是按了按自己的帷帽,後退兩步。
趙衍再一次伸出手:“信物。”
白衣女子迅速從他手裡抓過虎符,攥在手心裡,拎起一旁的食盒走了。
接下來幾日白衣人沒再來為趙衍送飯,飯菜和湯藥倒是沒什麼變化,隻是由那兩個守門的大漢拿過來,在遠處守着他吃完。
兩個糙大漢倚靠在門邊,哪怕隔得遠粗犷的嗓門依然能傳過來。
“我看咱們二當家的就是喜歡這個世子。”
“我看也是。”
“……”
二人默了一陣。
“這要是一般的人,咱們大當家的還能做主把人弄給她,隻是這個世子,實在是個燙手的山芋。”
“要是真能弄個人給二當家的,咱就不怕她哪天走了。”
“人咱們有的是,隻怕她瞧不上。”
“要不咱去找大當家的?跟他說說……”
說話聲一時斷了。
“二當家的回來了!”
遠處有人喊。
趙衍坐在窗後,隻見平地後一群黑壓壓的人湧向山頭。
寨子裡今夜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不斷,值守的人約莫少了一半。
趙衍在屋中左手與右手下棋,瓦縫裡的積雨點點滴滴落在台階上。
滴水聲裡走過來三兩個人的腳步。
門被“哐當”打開,潘少昱身後跟着兩個魁梧大漢,手持大刀站在門後。
趙衍靜靜看着棋盤,角落裡點着一盆艾草。
潘少昱順着艾草的香氣走了兩步,站在屋子中央:“你沒騙我們,你的人都已經走了,按照約定,我們可以放你走。”
“今夜太晚。”趙衍落下一顆棋子,石階上的雨滴忽然停了。
“你走不了,”潘少昱少年氣的面容上趾高氣揚,“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這山裡還有位二當家的,她看上你了,得勞煩你去陪陪她,等過了今晚,便放你走。”
潘少昱邊說邊拎起手中的長刀,他身後那兩個大漢同樣虎視眈眈。
不難猜到,趙衍如若不答應,他們便會動手将他押過去。
趙衍自棋盤上擡起頭:“穿白衣的那位?”
潘少昱道:“正是。”
旁邊一個大漢插了一嘴:“俺們二當家的是個美人,你吃不了虧!”
趙衍看着他們,潘少昱三人猜想他不願答應,紛紛往前走了一步。
“她在哪裡?”
趙衍問道,神色露出幾分認真。
潘少昱與身旁兩個魁梧大漢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漢子揮舞着刀:“你跟俺們來。”
進了寨子裡的一座小竹樓,趙衍被帶進一間屋子,左右牆壁上挂了些大大小小的短刀匕首,正中間的桌子上是一架半人高的連弩。
弩矢有女子半個手臂粗細,弩身精密。
“我們二當家的喝完慶功酒便來。”
帶路的漢子從門外抱了一壇酒進來,向趙衍示意。
趙衍掃了一眼,漢子将酒壇子放在桌上,出去鎖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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