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一陣腳步聲。
涼念禾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大半夜的,誰還會來看她,靠近她?誰又敢這麼做呢?
然而,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雙不染任何塵土的男士手工皮鞋,油光亮。
“司……司墨離……”
涼念禾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上移動,從皮鞋,到西褲,再到襯衫,最後看着那張俊美的臉。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五官如同完美雕刻出來似的,輪廓清晰分明,但偏偏生了一張薄唇。
薄唇的男人,最是薄情。
“知道錯了麼?”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尤為無情。
他看着她渾身是傷的樣子,眼底沒有任何憐憫和心軟。
是她活該。
她明明可以向他服軟,低頭認罪,主動的打掉孩子,就可以不用受這種罪的。
但她偏不。
那麼,涼念禾,你就好好好受着吧!
“錯?”涼念禾笑了起來,唇色蒼白,“我沒錯。”
“你還是這麼的固執。”
她重新筆直的跪好,笑容越來越明顯:“非要說錯的話……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嫁給了你。”
“你總是說我最不喜歡聽的話。”
涼念禾回答:“你知道的,司墨離,我隻是一個孤兒,一個養女。不嫁給你,我也會被涼家嫁給别的富豪,甚至是當見不得光的情人小三,隻要對涼家有利就行。所以,當涼家答應司家這門親事的話,我反而松了口氣。”
“因為我在想,再怎麼樣,守寡總比伺候男人強,一個人自由自在。我以為上天終于對我好了一回,沒想到啊……嫁給你,我還不如去給老頭子當小媳婦。”
司墨離眯着眼:“涼念禾,這麼多的教訓,你還不知道服軟嗎?”
居然說他還不如糟老頭子。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激怒他!
“反正都這樣了,無所謂。”涼念禾看着他,“你是來看我現在的慘狀嗎?那你都看到了,可以走了。”
司墨離卻膝蓋一彎,蹲了下來。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慢慢逼近。
夜色正深,但是借着月光和路燈,他也能無比清晰的看見她臉上的傷。
那麼長,那麼深,青青紫紫,紅腫不堪。
“我可以讓你更慘。”司墨離唇角微微勾起,笑得那麼漫不經心,“但是同時,我也可以讓你過得無比尊貴嬌氣。你想選哪個?”
涼念禾也笑了:“選那個可以保住我孩子的。”
“那你就是要過得更慘了。”
“慘就慘點吧,起碼是自己選的。”涼念禾說,“司墨離,像你這樣冷血的人,永遠也不會得到真心的。”
他冷冷開口:“少跟我扯這些。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打不打掉孩子?”
涼念禾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我、不、打。”
司墨離揚手甩開她,猛地站起了身。
她本來就沒多少力氣,這一甩,她更是直接倒在地上,腦門磕在地面上,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然後,許久許久……沒見涼念禾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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