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入惠明大師的禅房後,林悅的眼睛便盯在了房内唯一的和尚身上,這和尚自然是傳說中的得道高僧惠明大師。
這惠明大師生的是一副好相貌,即便是沒有頭發也不影響他那份俊逸。最關鍵的是他無論是站還是坐着,周身氣勢都像極了大殿供奉着的佛像,冷漠無情又仿佛事事在心。
莊嚴寶相這四個字,大概就是專門為惠明大師這類出家人準備的詞。
說來當初能給林悅批命格,那惠明大師的年齡也不算小了,可是現在他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十分年輕。這也是南安寺信衆格外多香火格外旺盛的緣故。香客總是想着,若不是這寺廟有靈,惠明大師的容顔怎麼會一直不變?
惠明大師也的确有成為大師的資本,他看人的目光是不悲不喜的。即便是面對齊染這個太子也和面對普通信衆沒什麼區别,行佛禮時神情淡淡的。
斐清看到和尚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大概是因為佛門講究因果輪回,而他們斐家出武将,在戰場上殺人如麻,手下亡魂無數,即便是為了保家衛國,但手上終歸是沾染了鮮血,有礙壽命。
總之他見了和尚就憋悶的很,出氣兒都有點困難。
此時面對惠明大師那雙好像什麼都看透了的眼,他就覺得背脊密密麻麻的癢起來了,若不是顧及着自己的面子,他能當衆給扭扭身體解解癢。
齊染對着惠明大師虛還一禮,然後風輕雲淡的道“惠明大師不必多禮。”斐清看在齊染的面子上一臉憋悶的還了個亂七八糟的佛禮,然後站在一旁假裝自己不存在。而林悅則隻是直直的盯着惠明大師瞧,最基本的禮節都是沒有用。
齊染看了林悅一眼,面上冷冷清清的。林悅和惠明大師算是有糾葛的,若不是當年惠明大師為他批注命格,林悅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地步。以齊染近期對林悅的了解,這人沒有在見惠明大師第一眼直接張嘴和人家算賬已經算是好脾氣了。
想到這裡,齊染嘴角閃過一絲輕笑。而一旁的林老夫人看到齊染那轉瞬消失的笑容,雖極力保持平靜,但臉色還是有些沉。她以為齊染這是在笑林悅對惠明大師過于無禮,等于在笑他們林家教導無方,林老夫人覺得是丢人丢臉。
齊染收回視線後,朝林老夫人看去,道“不知林老夫人先一步在此,打擾了。”
林老夫人笑了下道“太……齊三公子太客氣了。”然後她頓了下道“既然齊三公子有話和惠明大師說,那我們先告退。”
說完她微微朝齊染行了個禮,又朝惠明大師道“我們晚些時候再來叨擾大師。”說完這話林老夫人便準備帶着身後的孫女離開。若是換個地方,她說不得要讓林如意這些小輩在齊染面前露露臉,但這裡是佛門淨地。
若是因她的心思而染了這些凡塵俗事,就顯得對佛有些不敬了。
而惠明大師在林老夫人準備離開時,眼皮終于向上擡了下,他神色不動道“林老夫人,你這孫子乃是天煞孤星轉世,成不的親。”
一句天煞孤星讓林老夫人的臉徹底白了,斐清覺得這就是自己為什麼不喜歡和尚的緣故,有什麼話你私下裡說不就得了,當着外人的面說個什麼。若這話是對着他說的,他準要提起拳頭揍人的。
天煞孤星,成不了親,那不是讓林悅也當和尚嗎?哪有這樣的出家人,要是說這話的人不是惠明大師,而是哪裡蹦跶出的野和尚,準備等人拎着棍子挨抽吧。
斐清心裡剛剛這麼想,隻聽惠明大師那慢慢平平的聲音又響起“施主和我佛門有緣,倒不如抛了那些凡塵瑣事,入了我這佛門,一生清淨。待來日,一身輕松,不受約束,六道輪回,投胎成人。”
房内衆人因這話都看向惠明大師,又看向惠明大師看着的人——林悅。斐清目瞪口呆的看着惠明大師,這人還真敢這麼說啊。
斐清張嘴想說什麼,齊染拉了下他的衣袖,對着他微微搖了搖頭。
斐清頓時覺得更加憋悶了,他知道齊染拉着他的意思,這是人家林家的私事,哪裡輪得到他開口,斐清隻是覺得心裡有話不能說出來的滋味,他是有點受夠了。
林悅在衆人的注視下抿了抿嘴,他看着惠明大師那張遠離凡塵的臉懷疑道“惠明大師,我這是得罪過你?都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我怎麼覺得你說這話是跟我有仇呢?咱倆上輩子是有仇吧,你說我是怎麼着你了?小時候你就給我批命,說我克六親,吓得我身邊的人都離的遠遠的,可這多年過去了也沒見我把誰給克死了。倒是因為你這話,我自幼過得不咋樣,小時候沒被餓死那是命大,長大又差點給溺死了。你說,我怎麼就有克六親的命格了?我倒是覺得這六親克我。”
惠明大師聽着林悅的話,眼皮連動都沒動,就那麼靜靜的盯着林悅。若是旁誰被他這麼盯着,怕是心底發麻,但林悅沒有。
他打量了一番惠明大師,又薄涼道“你說我天煞孤星,成不了親也罷了,那我不成親就是了,反正我也沒這打算。可我現在活得有滋有味的,你也不能說讓我來當和尚吧。你這話總讓我覺得,你自己成不了親,享受不了好生活,還想拉着别人一起過苦日子。再說了,這當和尚能吃肉嗎?能喝酒嗎?能去聽戲聽曲嗎?”
林悅看着惠明大師一副在塵世之外的模樣,心裡便有些異樣。若真的遠離塵世,那便不該對林老夫人那麼客氣。而且他總覺得惠明大師是真心想讓他出家當和尚的。
惠明大師對他的态度有點奇怪,這讓林悅很有興趣。
他前面那話雖然不好聽,但在别人看來算是發洩心中的憤怒,也算情有可原。但後面這話在某些人耳中聽起來就有些過分了,林老夫人皺眉冷聲道“放肆,大師面前豈容你胡言亂語。”她真是怕透了林悅那張什麼都敢說的嘴了,真想讓人立刻讓人給他縫住。
惠明大師仍舊神魂不動,他甚至還十分坦然的回了林悅的話道“入了佛門,自然是戒酒戒肉劫色的。雖是清苦,但佛門能保你安甯。你本就是方外之人,何須沾染這些塵埃。”
林悅幾乎氣笑了,他第一次見到比他能扯且越扯越淡定的人。他冷哼一聲諷刺道“惠明大師說的這佛門我是入不了了,我天生六根不淨吃不了苦。若是惠明大師缺少信徒,我肯定為你多多宣傳,到時你門下肯定生源衆多,不愁自己當不成大師傅。不過惠明大師,我聽說那些真正的得道高僧,輕易不會張口的,就算是個無惡不赦的人,在佛家眼裡那不是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說嗎?怎麼到了我這裡,惠明大師就苛刻的很,我若真的是那什麼狗屁命格,你幫我弄個什麼平安符化解化解也就是了,但我怎麼就覺得你看我的眼神跟看個死人沒什麼區别呢。”
惠明大師看着林悅,道“施主身上有因果,你若不入佛門,潛心修行,怕是日後靈魂被禁,永世不得掙脫。何不抛棄這些,得入六道,過尋常人的生活。”
林悅撇了撇嘴,他說“還靈魂被禁,惠明大師你這是說謊眼睛都不帶眨的嗎?心裡素質怎麼這麼過硬?得,這佛門我是入不了的,你找别人吧。”
惠明大師眼皮動了動,看向了齊染和斐清。
林悅一旁幸災樂禍道“惠明大師,你幹脆也勸說這位齊三公子也出家當和尚得了,他若是在你這裡出家了,那你們南安寺包括你可就名震大江南北了。”
齊染并沒有因林悅這話生氣,他也覺得這惠明大師挺有趣的。上輩子,他和惠明大師并沒有接觸過,不過他也知道惠明大師并沒有收過徒弟,春獵過後父皇還會邀請他去宮中講過佛法。
齊染不在意,反倒是斐清皺眉道“林悅,你胡說什麼呢?你别把自己心裡的火氣往别人身上撒行嗎?一個大老爺們心眼怎麼比針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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