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如果當初我沒有放棄……阿逸……”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羅逸本想出言諷刺,可怎麼都開不了口,好友溫暖的懷抱讓多日來的酸楚和憤恨湧上心頭,黑霧湧動,朝着唐堰時慢慢攀去,卻又在下一刻又縮回羅逸體内,不甘的躁動着。
“你知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麼嗎?”
“我知道。”
“你知道我有多想死……可我死不了……我好恨……我恨不得他們全都死!”
“嗯,他們都死了。”
“……”羅逸的怨恨被噎了回去,梗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感覺自己不是被反噬,而是被噎死的。
“你就不能讓我多罵幾句麼……”羅逸的聲音悶悶的,“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是動了殺心的吧?”
“我知道,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掉我們……但你留手了。”
“哥,對不起……我......唔!”羅逸突然渾身顫抖,體内黑霧再也抑制不住的噴發,他推開唐堰時,整個人瞬間被黑霧包裹成一團,而他抑制不住黑霧蔓延,隻能任憑黑霧向外飛速鑽去。
“阿逸!”唐堰時伸手想要扶住他,卻被對方避開。
“他體内能量完全反噬了。”林淩聽到動靜跑了進來,此時屋内已是漫天黑霧,猶如實質的觸手湧動着,仿佛随時都會将獵物卷入血盆大口中。
“大佬,出去幫我把門鎖了,不許任何人進來,包括你。”林淩将唐堰時推到一邊,随即體内猛然迸發出暗色血霧瞬間将整個房間包裹起來,而唐堰時則迅速離開鎖緊門窗不讓任何人窺探。
“唐哥。”莫越澤等在門口,恢複正常大小的小黑則乖乖蹲在一邊,唐堰時上前一把抱住他,然後被對方伸手反摟住。
“如果我早點來……”唐堰時将頭埋在莫越澤頸窩,雙手緊緊環抱着他,想要從愛人身上汲取力量,“如果我早點來……”
頸邊傳來濡濕的感覺,讓莫越澤怔愣了下,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唐堰時哭……
莫越澤靜靜的抱着他,任憑他無聲流淚,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抱着他,給他力量。
隔絕的房門傳來羅逸痛苦的低吼和林淩輕柔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聲音才漸漸平息。緊鎖的房門傳來扭動手把的聲音,林淩從屋裡走了出來。
唐堰時已經恢複了平靜,在對方走出來的時候迎了上去,“他還好嗎?”
林淩搖頭,“他體内的能量反噬太厲害,我抽取了大部分……如果全部抽空的話他馬上就會死......你去送送他吧。”
唐堰時有些沉重的點頭,随即推開門走了進去,莫越澤沒有跟進去,而是默默等在門口。林淩看到他一臉悶悶不樂的表情,好笑的捏住他的臉揉捏,“小澤同學,癟着嘴做什麼?你現在看到我都不理不睬了啊?”
“林姐姐……”莫越澤的臉被捏的變形,乖巧叫出聲。
“吃醋?”看到青年表情落寞,林淩不禁猜測着,畢竟兩人的關系早已心照不宣。
“不是,”莫越澤搖頭,“隻是……”有些心疼唐哥,剛獲知好友還活着,可現在又要失去了。
“傻小子。”林淩大力揉捏着對方的腦袋,将一頭黑色碎發搓揉成雞窩,“不用擔心,他沒事。”
房間内,羅逸體内的黑霧已然不見,而他臉色越發青灰,在大量能量被抽出後整個人精氣神迅速衰敗,甚至沒有擡手的力氣。
“唐哥……”羅逸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但面上卻笑着,“那麼多日子了,每天都覺得五髒六腑在翻攪......現在卻這麼輕松,一點都不疼……這樣真舒服啊……”
“阿逸……”
“當時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竅……渴求成為異能者……不答應參加實驗的話……”羅逸苦笑出聲,胸腔一陣震動讓他忍不住咳嗽出聲,有些喘不上氣。
“不是你的錯。”唐堰時握住好友伸來的手,沒有能力就無法自保,甚至無法保證自己的溫飽,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對于異能的渴求和迫切,唐堰時深有體會。就像當初高教授的弟子,同樣為了獲得異能而走上了歪路,卻讓自己變成人不人屍不屍。
“當異能者還真爽啊,揮手間就能殺掉所有……唐哥你知道不,當初我有多羨慕……尤其是逃亡的時候,被喪屍圍攻,我多希望像你一樣,一道雷電将它們劈碎……”
羅逸的聲音越來越輕,近乎呢喃,眼神也漸漸變得空茫,看向唐堰時的眼神已經沒了焦距。
唐堰時看着好友咽下最後一口氣,輕輕歎息。
第120章
唐堰時從空間裡取出一塊床單蓋在好友身上,這才走出門。擡頭看到青年靜靜的候在門口,微笑的看着他。
C城地下研究所被處理的一幹二淨,剩下千名異能者被集體安置在臨時辟出的衛生所裡。但由于侵蝕太深,大腦中的中樞神經已經壞死,而體内晶核也被腐蝕無法逆轉。除了通過輸液來維持生命外,什麼都做不了,而這裡甚至連藥品補給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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