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來兩個衙役,一隻手提着刀,一隻手剔着牙,邊走邊道:“總算是把堤壩修好了,這下也算能交差了。”“那幫囚人怎麼辦,死的就剩下十多個了。”“趕海裡去吧,留着還要管吃管住,也不知這幫人得罪了上面哪個大人,上面說是不要留一個活口。”
鄭海聽得那兩衙役如此說,暗道不好,果然見他家姑娘停住了腳步,湊到那兩衙役面前,堆着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道:“兩位官爺好。”兩衙役一愣,在看到寒清歌塞過來的一錠銀子的時候,臉色頓時好起來,道:“這位小哥,何事?”“小人初到泉州,聽說泉州海運賺錢,便也和人合夥租了艘小船,隻船上還差些人手,小人想買些可用的,隻要能搖橹就成,官爺不知可有好介紹的沒?”寒清歌微微彎着腰,以一種卑微的姿态,讨好的笑道。
哦?小哥也想跑海運?”衙役把寒清歌上下打量下,掂了掂重量不輕的銀錠,笑道:“這海運可不是那麼好跑,九死一生的勾當,小哥你船上可有好水手?”兩個衙役互相對視一眼,現在這小哥隻怕一個熟練水手都找不着,船上沒有熟練的水手,靠得住的船要出事,不是迷航,就是死在風浪裡。這小哥利益心也膩重,就這樣還想着出海,隻這泉州城裡,隻怕也沒人會上他的船,也難怪會饑不擇食的看上這些快死的囚犯,反正都是個死,不如讓自己賺點銀子。“這裡有十個人,小哥你要想要,一百兩銀子帶走。”衙役手一揮,很豪氣的說。
三日後,風神号已經粉刷一新,按照寒清歌的要求,前後帆都收了起來,隻有個基座,基座上插了一面劃着三條斜線,五顆星星的旗子,船頭的撞角為了掩飾,套上了上半身裸體女人,下半身魚尾巴的奇怪雕像,甲闆上有些刀劍的痕迹特意沒有修去,本來挂兩側的小船,也放上了甲闆,甲闆後部的樓艙刷的黑色,遠遠望去,海面上的風神号體量比以前還小些。
風神号的旗子高高揚起,寒清歌叫鄭海開始收船闆,準備開船。“起撸,”父親的手下丁冬,坐在了班頭的位置,喊起了号子。二十八隻長撸下了水,準備劃動。
等一等!等一等!”卻是有三個人大叫着向碼頭跑來,一個文士打扮背着個書箱,另外兩個短衣打扮,也背着大箱子。“麻煩請問下,能否讓我們随船?我們出租金,我們三個隻要一個小艙位就好。”那文士大聲道。
鄭海瞪大了眼,就這搭配的船,居然還有人有膽子敢拼船?福建路地少人多,多有無田之人和漁民合作租海船艙位出海,以小本博利,隻是為了安全,一般都是找大船行。寒清歌也想出租空閑的艙位,隻是鄭海在外面跑了十天,都無一人,肯和他們拼船,沒想到,臨到要開船了,居然跑出來幾個不怕死的!“讓他們上船。”寒清歌笑道,難得有人願意認同她,她也很願意給人便利。
岸上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坐着三個喘大氣的人的甲闆緩緩離開碼頭,不覺都搖頭,這世道真是艱難啊,讓這麼多人願意以命相搏。
船已經緩緩離開碼頭十來米,丁冬隻覺身邊一陣風掠過,就見一條人影淡的像煙一樣飄上了船。鄭海一步擋在了寒清歌身前,狠狠的瞪着眼前這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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