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晦暗,她先聞到血腥氣,繼而看到了一具渾身是血的人,她奔上前去,失态大叫:“阿兄——”
寶繪聞聲而起,趿着鞋奔過去,撩開床帷,看床上的人皺着眉,手緊抓被子,兩腳亂蹬,忙推她:“娘子!娘子醒醒!”
思夏驟然睜眼,看着屋中昏昧的光亮,驚恐地抓着寶繪的手,聲音幹澀道:“阿兄呢?”
“娘子又做噩夢了。天還未亮,阿郎自然是在靜風軒睡着呢。”寶繪擡手摸她的腦門,趕緊寬慰,“看這些汗,想來夢裡的事太吓人了。”
思夏坐起來,兩肩一松,這才感到渾身上下都是汗,已經潮了白色的中單。她靠在床頭,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怎麼今晚又不好了?還是心裡不舒坦嗎?”寶繪坐在她身旁,給她捂好被子,心疼道,“等天亮了,再請醫正過來看看吧,調幾味藥,興許夜裡睡覺就踏實了。”
思夏靠在她肩頭,心有餘悸道:“不是上元夜的事。”漠然一會兒又說,“我夢到他了,在禦史台,渾身是血……”
“娘子别多心,阿郎不會有事的。”
思夏神色慌張地道:“你沒看見,那支箭本是沖着我來的,卻擦着他的肩過去了,有半掌長的口子,肉都凹了一塊,流了好多血。”
“隻是因為阿郎受傷,娘子才擔心的?”
思夏語塞。
寶繪見她有意回避,便也不多問,隻勸她:“才過子時,娘子接着睡吧。”
思夏卻是睡不着了,想到那個夢便驚懼。自上元夜開始,斷斷續續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又鬧得這麼大,也不知後果是個什麼樣子。
張思遠,會真的沒事嗎?
她這樣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中竟又睡了過去。
翌日晨起,張思遠洗漱後,準備去晴芳院同思夏用早膳,誰知绀青進來,低聲回禀:“許彤兒慌慌張張回來了。”
許彤兒雙手捧着一個紙包,痛哭流涕地說繼父讓她這兩日伺機行動。且她發現,繼父這兩日總往辋川奔波,至于去做什麼,她尚且不知。
張思遠還沒消化這些話時,便聽說楊璋回來了。
楊璋進來後,将這幾日的事情一一禀明。先是将李柔兒去了宣陽坊程家旁邊的蜜餞鋪子一事告知,其後将魏勇的下落告知。
“原本是屬下的人去辋川看擊鞠場,不期然發現了一個人與阿郎所繪的畫中人相似,幾番試探下來,确定那人就是魏勇。屬下已經着人看住了他。”
同一天,許彤兒和楊璋說了這麼多,看來三司使抓了不少人,有些人便坐不住了。
張思遠撚了撚手指:“那擊鞠場上是兵部侍郎家的郎君所有,兵部侍郎是中書令的人。魏勇是漢王的人,來一場假死去了那裡有什麼好處?聽起來,這兵部侍郎怕是并非真心依附中書令。——擊鞠場有什麼異常?”
“聽周邊的百姓說,從去歲冬季開始,那邊就再沒有舉辦過擊鞠賽了,倒是總聽到敲敲打打的聲音,據說是在重修擊鞠場。可疑在‘重修’二字上,擊鞠場并無新材進入或是廢料運出。屬下去看過,夜裡似乎能聽到打打殺殺的聲音。”
“還真是忙碌。”張思遠冷冷道,“三法司審了幾日都沒結果,怕是這與中書令沾親帶故的大理寺卿會從中作梗呢。這樣,你着人去給秦公送個信,告知他雁銜花草紋一事,他知道該怎麼做。之後,再将魏勇送去大理寺。”
“喏。”
皇城内,刑部和禦史台的人齊齊聚在大理寺衙署的大堂上。
這群大大小小的官吏已經三日兩夜沒好好休息了,從平康坊彩雲樓起火開始到宣陽坊萬年縣尉自戕,再到昨日張思遠遇刺,捕來的人幾乎成了天勝朝之最。
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實質性的話來,反而是困極了的大理寺卿和禦史大夫先辯論了,大理寺卿說禦史台的人去萬年縣衙鬧事,怎麼就把同僚給逼死了?禦史大夫說大理寺卿純屬胡攪蠻纏,禦史台的人剛到萬年縣衙就見縣尉自刎當場,怎麼能賴他們?反倒是他們知道,這萬年縣尉曾收過大商戶王家不少賄賂,他這是畏罪自戕!
……
刑部尚書不想招惹是非,坐在一旁聽着,可他聽着聽着就犯了困,腦袋一點一點的極為失态。
禦史大夫說得口幹舌燥,想讓他給評評理,見他舉止失儀,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一拍驚堂木。
這一拍,鎮醒了所有人。禦史大夫繼續說:“禦史台一向清清白白,希望寺卿不要本末倒置,還是先審清楚這些人要緊。”
連着審問,不光朝官受不住,那些犯人也忍不住了,終于等到他們說了話。其中幾個人說,他們想娶妻,但是那群小娘子愣是看上了張思遠,他們氣不過,就想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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