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趣閣

第4章 風雪夜借宿（第1頁）

小獵豹在低速四驅模式下緩慢的前行，這時天漸漸暗了下來，我打開大燈和車頂燈，雖然整個地面被白雪覆蓋，但在強光的照射下，車轍印依稀可辨。和陳靜邊聊天邊前行，主要是她說我付合，因為我要專心的開車，雖然在雪地裡行駛，但是小獵豹很給力，經過十幾個蛇形走位之後，車轍引導小獵豹下了一條大溝，這是一條很深的溝，寬度約模30多米，在溝底的河床上，又摸索前進了好久，才發現上坡的路，一腳油門就沖了上去，上了坡之後路面就平坦多了，跟着車轍印加速前行。陳靜望着車外高速上長長的車流燈光說“堵的太嚴重了，那麼長”，我順便也掃了一眼，真壯觀。但是我沒心情理會那些，我心裡着急的是小山包那邊有沒有人家，能不能找着一個安全過夜的地方。

行駛了大約40多分鐘後，天黑透了，雪也停了，我們抵達了小山坡西面，沿車轍印繼續往前開，翻過小山脊，終于看見了幾座羊硼和一間小小的土坯房，小小的窗戶透出燈光。我心想這下賭對了。車燈裡竄出兩隻很大的藏狗攔在車前面不停的咆哮，我也不管它們，徑直将車開到土坯房跟前，這種土坯房不是很大，正面隻有一扇窗戶和一扇門，窄窄的屋檐下挂着經幡。這是牧民們轉場用的，就是在夏季草場放牧時住，最多住三四個月，等羊群把夏季草場的草吃完以後，又前往秋季草場，所以房子沒必要建那麼好，足夠結實，能住人就行。

運氣真不錯，挂經幡的就是藏族人家，因為在牧區長大，我會說藏語，藏文也略知一二。兩隻大藏狗一直圍着車咆哮，這時還不能下車，陳靜被吓得拽着我的胳膊不撒手，嘴裡不停的喊着“媽呀，這麼大的狗，太吓人了”，我安慰她說“不用怕，有我呢，不會傷到你的”。我按了兩聲喇叭，門開了，出來一位穿着黑色藏袍，懷抱小孩的女人，她用左手遮住眼睛以抵擋車燈的耀眼，我關閉了車頂燈和遠光，隻留下近光，這時她走近汽車，警惕的望着我們。我降下車窗用藏語對她說“阿姐，高速上堵車了，走不了，又冷又餓，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聽見我說藏語，她呵斥藏狗退下，貼近汽車看了看後排的陳靜，用藏語問“就你們兩個人嗎？”，我也用藏語回答“是的，太堵了，走不了，隻能來打擾你家，麻煩行個方便”。她又呵斥了幾聲狗吠，說“趕緊進屋吧，不用怕狗，我看着”。

于是我熄火，讓陳靜從後備箱拿出兩瓶青稞酒，我從箱子裡取出幾包方便面，兩包壓縮餅幹和兩把挂面，抱在懷裡下了車。藏族人很好客，即便是空手去做客，他們也會很熱情的招待你，當然帶點禮物會更受歡迎，不在禮物的多少，而是那份人情。陳靜怕狗不敢下車，我告訴她不用怕，打開後車門用身體替她擋着狗，讓她先走，那名藏族婦女也不斷地呵斥着兩條藏狗，護我們進屋。

進了屋，看見藏族人家特有的居家陳設和達拉（提取酥油後的乳脂殘渣，可食用，是糌粑的主要配料）酸酸的味道，感覺很溫暖。照明用的是太陽能節能燈泡，進屋左手就是竈台，竈台和炕是連在一起的，叫竈台連炕，占據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積，這是一種非常巧妙的設計，飯做好了，炕也燒熱了，一舉兩得。我把方便面和壓縮餅幹等放到竈台上，從陳靜手裡接過酒，把兩瓶酒擺在上首的佛龛前面。藏族婦女熱情的邀我們上炕，這時我才看清她藏袍腰帶上挂着一把藏刀，腰帶裡還别着一根打狗棒，就是用熟鐵打造的20厘米長的四棱鐵柱，鍊接在一米長的皮繩上，末端是一個皮環，可以套在手腕，大約有一斤重。打狗棒，打狗棒就是用來打狗的，當然用它來打架也是一件很趁手的武器，總之是以防身為主。看來她早就注意到了我們，已做好了防範準備，警惕性蠻高的。她大約二十六七歲，長的很漂亮，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臉蛋是獨特的高原紅。生活在高原的女性臉蛋普遍呈現紅色，高原地區的空氣較為稀薄，氧氣含量較低，這可能會導緻人體血液中的紅細胞數量增加，以攜帶更多的氧氣供應給身體各個部位。同時，高原地區的紫外線也較為強烈，這可能會導緻皮膚産生更多的黑色素，從而使皮膚變得更加紅潤。另外經常食用高熱量、高脂肪的食物，或者經常飲酒等，這些習慣可能會導緻女性的皮膚變得更加紅潤。

通過藏語交談，得知她叫卓瑪，今年二十六歲，懷裡抱的是她的小女兒，叫阿娜，三歲，大兒子在娘家。她丈夫和娘家弟弟今天趕着羊群轉場去了二十多公裡外的秋季牧場，安頓好後再來接她們娘倆。

卓瑪熱情的邀我和陳靜上炕後，就開始生火燒水，此時陳靜臉上是一片驚奇，沒有一點不适的樣子，反而不停的問這問那，面對卓瑪的熱情也是笑臉相迎，不像有些城裡的女孩子，進了藏民家裡就捂着鼻口，一臉厭惡嫌棄的樣子，主人家熱情端來的茶碗也不接，更别說品嘗主人端上來的其他食物了。最讨厭這樣的人，不敬畏大自然，不尊重民族習慣，往上數三代都是農民出身，裝什麼裝？誰也高貴不到哪裡去。于是我給陳靜詳細講述了藏族的風俗習慣，着重講了他們的飲食習慣和制作食物的方法，就是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以免她做出一些不合情理的舉動，傷害主人的熱情。陳靜向我保證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吃什麼她就吃什麼，我做什麼她也跟着做什麼。要跟着我體驗不一樣的生活方式。最後她對我說“謝謝你趙哥，給了我這樣一次機會，使我的旅行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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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為何會這樣信任我？

阿娜坐在竈台旁邊的一張羊皮上幹吃我帶去的壓縮餅幹，牆角的房梁上挂着半扇羊肉，卓瑪用刀熟練的解下整片羊肋條一些脊椎，放進鍋裡，又抓了一把粗粒青鹽撒進鍋裡。陳靜問我那是什麼？我告訴她那就是自然結晶的鹽，青海最不缺的就是鹽，因為世界上儲量最大的鹽湖茶卡鹽湖和察爾汗鹽湖都在青海省海西州，用這種原鹽煮出來的東西非常好吃，尤其是羊肉，特别鮮美。

經常跑109國道青藏線的卡車司機有一種說法，”小高陵的排骨大水橋的魚，茶卡的羊肉最好吃”。小高陵就是湟源縣的小高陵，那兒的排骨非常有名。以前可以捕撈青海湖鳇魚的時候，大水橋那兒做的鳇魚是非常有名的。茶卡鹽湖附近的羊群在轉場途中吃過鹽，所以它的肉裡就含着那種鹽的鹹味，所以煮出來特别的好吃。

我有點尿意，就開了門出去，門口不遠處的兩隻藏狗站了起來，搖着尾巴慢慢的靠近我，我沒慌，因為那兩隻藏狗并沒有攻擊我的意思，狗是通人性的，隻要主人沒有敵意，它們就不會攻擊陌生人。我往右手掌上吐了一點唾沫，慢慢的蹲下身把手掌伸到了狗的面前，它們兩個也慢慢的湊近我，聞了聞我的手然後又舔了舔我手掌的唾沫，這下它們就認可了我，也記住了我的味道。這是牧區特有的一種和狗建立感情的方式啊，這種方式非常奇特，也帶有一種神秘感，隻要你不害怕狗，狗就會怕你，說人一旦害怕腎上腺素就會分泌一種味道，狗的鼻子是非常靈敏的，當他聞到這種味道的時候，就會主動攻擊你。等我和狗建立友好的感情之後，放心大膽的到東南方惬意地方便了一下，今晚不用受凍啦，今晚有肉吃啦，今晚可以睡在熱乎乎的炕上啦，哼着小曲兒回到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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