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九告訴他們哪裡有水龍頭,哪裡有廁所,洗澡可以在哪個房間,衣服可以晾在哪裡。趁現在天氣還亮堂把金政新買的衣服過水洗後晾着。父女倆打了一桶水将房間仔細地打掃了一遍。
現在是夏天,成人蓋不蓋被子無所謂但孩子還是應該找個褥子蓋一下,炕上隻留下一張席子訂死的席子,其它能動的東西幾乎都帶走。
高小九回到自己房間從櫃子裡拿出個綿布褥子和一個毛巾被放到他們炕上。史小玉正躺在床上睡得香,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幾秒男人嘴角輕輕動了,今天他已經說了很多回謝謝。
曾經為了面子回鄉後面對老娘的一路盤剝委屈孩子和孩她媽,想起那個清秀的女子他眼睛不自覺地濕潤。
想不到老娘那麼狠,自己出去做工她竟眼睜睜看着孩他娘病得起不了身,等自己回來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
面對她臨終時緊緊拉着的女兒的手放到他手心裡,他淚如雨下,自從他退伍回來後家裡一切需要出工去修水渠修路的事就全部落在自己身上,有時一出門就十幾天回來老娘總是會打着給他補身體的口号炒個雞蛋或是切兩片臘肉放到菜裡。
自己真是個蠢貨,竟沒有現老婆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過得那麼凄慘他一次一次地扇自己耳光可躺着人卻再也不會睜開眼來望他一次。
送了老婆上山他就帶着孩子單過,剛才金政聯系他問願不願竟來京城工作,自己沒上過學,認的那幾個字都是在部隊掃盲班學的,退伍後安排的工作也被老娘說着讓給了小弟,原來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他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找了村裡的老人問了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她的親兒,是遠房親戚家的孩子過繼給她的,原因是她結婚好幾年都沒有孩子,聽别人說抱養個孩子回來可能會給她帶個孩子來,想不到過了三年她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想去史大柱送回去結果他親生母親已經過世,父親又沒有音信,退都沒有地方退。
但從那時起她每天都會在自己耳邊說他是哥哥要讓着弟弟,從小到大他得點好東西就讓給弟弟,從不會同弟弟争搶,她隻要一邊哭一邊唱着訴說這些年的不容易自己就會無條件對她的要求服從,即使心裡不痛快可不知為什麼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地投降。連工作都讓了出去,原因竟是弟弟識文化比自己多,都是一家人分什麼彼此,你不在家的這些年還不都是弟弟養家,與其沒有做好工作被人給摞掉還不如便宜自家人,自己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後來同金政說起他說這就是精神控制,像是訓狗一樣按她的要求做就會有獎勵,沒有按她的要求做就會常年坐打一整套上來,對于一個對母親沒有防備的人來說真的被抓得牢牢的。
後來他還偷聽到原來他們一直對孩她媽說自己要是吃了商品糧肯定會不要她們娘倆,她生小玉時傷了身子大夫說可能很難再懷孕同時竟連孩她媽都抓得死死的,自己現在是悔得腸子都青了,等在這裡安定下來就去把二弟史大寶的工作給攪黃,真當自己沒有一點脾氣嗎?
金政将史大柱的一些信息毫無保留地全部說出來,幾人都對史大柱很同情。希望他從此之後可以擦亮雙眼護他孩子周全。
張雅蘭也是吹噓不已望向張大夫“你們家那個三爺到底打着什麼主意?是不是也像是别人似得想要用閑話控制你?”
“運動初期,三爺怕被打倒說他家的産業都是我的,他隻是個鑰匙的丫頭,他也是被剝削的階級,讓他躲過一劫,但現在國家把之前的資産還回來,其中就有之前是他的産業,他想要回去。”張大夫不急不慢說着。
“這也太不要臉了。”高小九義憤填膺地道。
“你别管了,我會處理好的,那些東西與其還給他們還不如捐給國家。”張大夫還有半句話沒說就是捐給國家說不定還能多得些好處,這個是需要好好去運作的,做這醫藥世家的當家大少爺這點事肯定難不倒他,隻是怎麼做到風過無痕需要好好想想,但這些話他不會跟張雅蘭說。
晚上張雅蘭還特意吩咐張嫂包餃子鄭重地招待了史家父女,也是很鄭重地說了之前那個人是為了什麼被辭退,希望他可以引以為戒,然後拿了一塊布料出來讓張嫂得空給史小玉做件衣服。
史大柱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讓人有了顧忌,但多說無義隻能看自己以後的做為,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還能有份養活父女倆的工作,孩子還能在城裡上學,這份恩情可是怎麼做都報答不了。
被人算計過的人突然醒悟,他心裡細細惆怅着怎麼還回去,這口氣不出了會壓抑的他徹夜難眠。
才兩天工夫史小玉就哄得張嫂眉開眼笑,對她心疼得不行,因為她嚴重的營養不良每天早上張媽都會按張雅蘭的吩咐給她蒸個雞蛋,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小丫頭幸福地眯起眼,但也隻吃了一半說是要把别一半留給他爸爸。
惹得張嫂一陣唏噓,自己家那兩個冤家是吃什麼都不會想着給自己留一點,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史小玉跟在張嫂後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她更想做的事跟着高小九去藥房,可是把想法說了爸爸卻罵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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