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也沒想到會突然出事。”夏之餘被一聲聲熟練又自然的“閨女兒”喊得眼鏡一熱,“等晁爸把群建好,我把号碼發在小群裡面。”
“欸!這就對了嘛!”
鍋裡湯底早就不知道加了多少回,鍋改了小火慢慢炖,裡面的丸子在湯料裡露出個頭,沉沉浮浮地在裡面飄着,散發着香氣。
筷子沒幾人動了,鬧騰的聲音也歇了下來,由中年人作為主力軍的飯局終于吃累了,一個個兒地坐在椅子上癱着發懵玩手機,等着各自的司機或是家人過來接。
外面天早就黑透,時間也不早了,夏之餘看完手機上向正柔發過來和司機會和、保平安的短信後,将手機蓋合上。
身邊裴殊低頭看她一眼,“怎麼,李哥過來接你嗎?什麼時候到?”
“他去接向向了,等把邰導和晁老師送上車,大家走的差不多了,我直接打車回去。”邰一和晁繼河倆人喝得有點多,剩下喝了不少酒的李燦森倒是都挺清醒,至于裴殊則是直接沒有喝。
“這種事情是要交給大人來做的。”裴殊心中微歎,眼前這個小姑娘看着不大,但越接觸就越不能把她當孩子看。他想到夏之餘之前電話裡老氣橫秋的一句話,“我今年二十三,還比你大一歲。”
看這待人接物處事,還真有那麼些意思。
“待會兒我送你回去。”他道。
看見小姑娘向他投來狐疑的眼神,他補充了一句,“我開車來的,沒喝酒。”
“啊……”夏之餘想了想,裴殊送她的确比打車方便,她看眼時間,覺得讓他跑一趟回去也不太晚,于是點頭應了,“那麻煩你啦。”
在包廂裡等了半個多小時,終于把一桌子人陸陸續續地送上車,剩下裴殊和夏之餘倆人在火鍋店。
“我們也走吧。”倆人把李茂新送走,折回包廂拿包和外套,檢查沒有落下的東西,便直接往外走去。
裴殊的車就停在路邊,在黑夜中閃了一下車燈後,他幫夏之餘拉開車門,“請吧。”
“謝謝。”
抱着包上了車,夏之餘從大包裡翻出了四本書,兩本《花妖》、兩本還沒發售的《龍君》,等裴殊坐上車關好車門後,便遞給了他,“之前說好的,我帶來了,全套海報加親筆簽名。”
“有一套是給我的?”
夏之餘:不……阿姨自己發信息說要兩套……
雖然她也不知道阿姨要兩套幹嘛……
夏之餘一時沒說話,被裴殊當做默認了,翻了下最上面那本的封皮,看了眼裡面的簽着的“隻魚”兩個字字體圓潤秀氣,随書贈言卻是沒藏住鋒芒,寫得鐵畫銀鈎,用筆勁道,眼中含了笑,“謝謝,我媽一定會喜歡的。”
“那就好。”夏之餘把包拉鍊拉起扔到後座,可算是解決了誠心道謝的問題。
“不過你應該早些給我的,這樣就不用自己背那麼久了。”他在手上颠了颠,“有點分量。”
夏之餘一轉頭,對上裴殊那雙含笑的眼睛,視線一轉落在他手上的書上,“……”
怪欠的,不如你還給我吧。
夏之餘報了賓館的地址,手機上也收到向正柔的信息,她人已經安全抵達了。和她吱會了一聲有裴殊送她回去後,便收起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了起來。
這個時間點路上沒有之前那麼堵了,車卻也不少,路過紅綠燈的時候,夏之餘看了眼藍色的路牌,“要不要拐到興陵路?”
“興陵路是近一些,但是紅綠燈多,走這條路比較快。”
紅燈跳轉,周圍的車緩緩發動,她看現在變道也來不及了,便也點頭沒再說什麼,隻是心裡感覺有些怪怪的。
一條筆直的寬闊大道如裴殊所說紅綠燈少,連車速都稍微快了些。兩邊的路燈迅速從車窗外劃過,在眼中留下道道灰白色的虛影。
錄牌忽然連續響動數下,許久未停,這樣急促的反應讓她差點以為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手機再次被信息轟炸。
“裴殊,開慢點吧。”
她沉默了一下,雙手抓緊上衣的下擺在手心中捏了一把,才放開道。
“不舒服了嗎?”裴殊減慢車速,将兩邊的車窗稍微打開了一些,他知道夏之餘有時候會暈車。
“嗯。”
新鮮的空氣流動進來,并不能讓她感到舒服。
她目光透過前方的擋風玻璃,望向橙黃色的路燈引向的地方,隻覺得空氣中都染上了血腥味兒——在兩分鐘後就發生特大事故,事故因是車禍。
前方一聲巨響,哪怕是什麼都沒看到,都聽得見接連的刹車聲。
裴殊看了眼道路後方的車,打燈後減慢車速開過去,隻見道路中橫着兩輛側翻了的大型車,貨車将客車車頭完全撞凹陷進去,油漏了一地在地面上洇開,前方幾百米有紅綠燈,剛起速刹車不及的私家車有不少撞了上去,從兩個方向将車禍現場圍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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