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國立一家去滬市後,家裡的田地就請喬老爺子幫忙照顧,商定過年給養老錢時多給一些。今年的莊稼已經全部種完,喬老爺子隻需要負責除草、施肥、打藥。出門在外,家裡的田地可不能荒廢。今年喬國立家種的是油菜,來年收菜籽榨油,這樣即使遠在滬市,也能少一筆開銷。海港鎮這邊除了水稻每年都種外,其他都習慣性地種夠兩年吃嚼的,就好比喬國慶家去年播種今年收的是油菜籽,那今年秋收之後就種的是冬小麥。
喬國立走之前,還買了點東西去看了看喬歡的外婆,畢竟是還算看中的侄子,即将出遠門總需要打聲招呼!邱老太太收下東西好奇地問:“怎麼突然想去滬市了?”
喬國立在一旁苦澀一笑:“姑,你也知道我是靠畫畫賺錢的。在咱們鎮上,畫畫賺不到什麼錢,我師父在滬市開了個廠子,缺人手,喊我過去幫忙,這樣白桦也能畫畫掙點錢!都是為了樂樂啊!考大學娶媳婦哪樣不需要錢!”
這話說到了邱老太太心坎上:“說得不錯。男孩子是需要多給他攢點,不像女孩子,讀書認得幾個字就行了,到時出去打工還能補貼家用,做父母的壓力就沒有那麼大!”
喬國立原本也沒這個意思,但硬被邱老太解讀成這樣,隻能笑笑以解尴尬。自己還有個侄女呢,自家二弟可疼歡歡了!萬一這個閑話傳出去了,他可不好見人。
“你田地交給你爸了,那你房前屋後的菜地呢?”邱老太太突然想起這個。
“這個我沒管,姑,你想種也可以種,不過會不會有點遠啊?”喬國立聞琴音而知雅意。
“不遠,騎自行車也才半個多小時,近的很!姑給你種,這樣你回來也可以直接吃,不然到時回來了還得做個城裡人買菜吃,不劃算!”
喬國立隻能應和:“那行,菜地随你安排!不過,姑你可要注意身體啊,不然萬一出意外了我就難辭其咎了。”邱老太太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覺得這是瞎擔心。
一家人吃過午飯後才離去。
果不其然,喬國立一家離開沒多久,邱老太太和邱老爺子兩人就時不時來這邊的菜地收拾,甚至還學人搭上了塑料暖棚,準備種反季蔬菜,好收獲了拿去賣錢!
喬家這幾個兄弟堂兄弟都住得不遠,邱老太太過來的時候還時常去喬俊和喬泉家,而對自家閨女邱和平家,則是三過其家而不入!邱和平原本還不知道這件事兒,是這天早上妹妹邱和琴過來說邱老太太摔傷打石膏了,才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
天氣轉涼,老年人更加怕冷,難免就穿得多了些。穿多了騎自行車就不太靈活,最終在路上摔倒了,邱老爺子倒沒什麼事,邱老太太就有些不好,晚上腳腫的和饅頭一樣大,疼得都睡不着覺,吓得女婿王建國連夜載着去了醫院。萬幸的是,隻是扭傷了腳,打上石膏好好修養就行。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邱老太太年紀大了,這下整的錢沒掙着,裡外裡還倒貼;好人沒做着,人家菜地剛搭好暖棚,連種都沒下呢,倒是自己要在床上躺三四個月,甚至過年都不一定能下床走親戚。
邱和琴過來一方面是為了告訴邱和平摔傷的事,總不能“親媽”都打石膏了,做女兒的還無動于衷!另一方面實在是對邱老太太怨聲載道,不吐不快。
“姐,你說媽是怎麼想的?我早就跟她說了讓她不要去,這麼老遠不值得,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好了!她不聽,偏要弄,當時還和我吵了一架!說我懶,在家待着也不知道想點掙錢的法子,這樣怎麼可能有錢起樓房?”邱和琴說起這個是真的滿腹怨氣。
“媽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固執得很,撞了南牆都不一定回頭。你也别太生氣,媽這麼做,最終還不是為了你,為了洋洋!”邱和平早就清楚邱老太太是什麼人了。
“說到這個我也很生氣,我早就和媽說,明年起樓房太緊了,錢有點不趁手。起樓房建國就不好出去幹活掙錢,這樣等房子起好了,家裡也要喝西北風了!中間有點什麼差錯,難道還要出去借錢麼?媽她不聽,偏要明年就弄,還說附近人家都起樓房,就家裡還瓦房,讓人看不起!”邱和琴連陳年舊事也翻了出來。
邱和平還沒來得及說話,邱和琴就繼續滔滔不絕:“而且姐,你知道麼,昨天原本也沒什麼事兒,是媽她偏要帶點東西給喬俊哥他們,還都是些雞蛋,家裡種的菜,誰家裡沒有這些?說要拿這些表表心意。要不是送東西去那邊,再坐下來聊聊天耽擱,怎麼會折騰到天黑看不清路摔了呢?搞的那邊是她親兒子一樣!”邱和琴今天早上就因為這個事兒和邱老太太吵了一頓,她完全不能理解自家老娘為什麼要對外人這麼勞心勞力,也沒見什麼好處,自己還摔了一跤進醫院。
“還能為什麼,覺得人家有出息,打好關系将來自家親孫子也能沾點光呗!”邱和平内心十分明白邱老太太的打算,但是面上沒有帶出什麼表情,而是和妹子說:“和琴,走吧,我收拾好了,你是先和我去趟鎮上,還是先回家?我買點東西再過去。”
邱和琴今天早上剛吵過一架,并不想那麼早回去:“我和你去鎮上吧!我也好久沒有去了。”
邱和平在鎮上逛了一圈兒,秉持着吃啥補啥的原則,最終買了四隻豬蹄,以及一箱牛奶,這才回去。
“姐,你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買了媽也不吃,要不放到過期,要不拿出去送人,還要說你!”即使不是自己花錢,但邱和琴還是心疼花出去的五十多塊錢!
“媽不吃是她的事兒,這些是我作為女兒的心意!我也不能沒有良心不是。”邱和平倒是看得很開。
姐妹兩個騎着自行車,一個多小時才到邱和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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