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您這樣說話隻說一半的。”幼清沒好氣,“您如果不說我可是歇着了,請走不送!”
封子寒就拉着幼清的衣袖:“好,好,我說還不行嘛。”說完,指着站在門口的采芩,“去把她的藥拿過來,先讓她吃顆藥!”
幼清皺眉,什麼事這麼嚴重,她沉聲問道:“到底是什麼事?!”
“那我說了。”封子寒盯着幼清的眼睛,慢慢的道,“你的那兩個護衛在回來的路上遇到水匪了,這會兒恐怕是兇多吉少!”
護衛,路大勇和胡泉?幼清臉色一瞬間蒼白,追問道:“你沒和我開玩笑?”
“沒有!”封子寒搖着頭,“我也是剛在江淮那裡聽到的,九歌出門了,具體我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但這事兒應該不假!”
路大勇和胡泉遇到水匪了?怎麼會這樣,幼清覺得喘不過起來,她捂着胸口伏在炕幾上,痛苦的看着封子寒:“那江淮可說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說是月初,船行到徐州段的時候遇到了水匪,那艘客船載的是一家姓金的鹽商貨船,船上裝了許多的私鹽,大約是漕幫和鹽商之間黑吃黑的暗鬥。那般水匪常在那邊出入,手段狠厲殺人不眨眼的,把一船的人悉數殺了之後,将船也鑿沉到江底,毀屍滅迹。那金員外花了銀子費了十來天的功夫把船打撈上來,船裡頭還捆着六個已經被淹死的護衛,其餘的人都是下落不明!”
今天是九月十三,船是上個月月底翻的,已經十幾天了,現在船都打撈上來了,路大勇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前段時間運河兩岸連降bào雨,河水喘急,若真是落到河裡去了,路大勇就算是身手敏捷,隻怕也沒有多少生還的可能。
幼清絕望的閉上眼睛,她每天盼着路大勇回來,卻沒有想到,他卻已經……
怎麼辦,她要怎麼辦,幼清抓着封子寒的衣袖:“當地官府呢,有沒有去查,到底是什麼人殺的,有沒有核實到底死了多少人,屍體都沒有,他們難道不找嗎。”
“你先别急。”封子寒見幼清臉色不好,順手給她号着脈,又從采芩手裡搶了藥過來塞進幼清嘴裡,bī着她喝了兩口清水,“官府知道不知道還不清楚,但是這些人能在運河走動,背後又有漕幫撐腰,官府若是能動他們就不會留到今天了,你先别急,這事兒說不定還有轉機!”
幼清搖着頭,轉機,怎麼會有轉機,若是路大勇還活着,不可能不和他聯系的,她捂着臉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前一世就是因為路大勇,她才能在錦鄉侯府很快的站穩腳跟,那時候她誰也靠不上,能相信的隻有路大勇,她不管有什麼事,隻要jiāo給他去辦,他從來沒有辦不成的,不管期間吃了多少苦,他也從來不在她面前說一句,這一世也是,他為了她的事四處奔波,還曾受了那麼重的傷,最後甚至……
路大勇對于她來說,不僅僅是朋友,更像是一個依賴,她一直認為不管什麼事他一定有辦法做好,不管她遇到什麼困難,隻要路大勇在她心裡就不害怕,可是現在他卻生死不明,若他真的死在外面,她将來拿什麼臉面去面對父親。
還有胡泉,他那麼鬥志昂揚的想跟着她博一個前程,可是現在她不但沒有給他一個好的前程,卻将他的命斷在了外面,她要怎麼和他的老子jiāo代。
幼清又懊悔又自責,她怎麼這麼沒有用,連自己的身邊的人都沒有能力保護,她還有什麼本事去翻案,有什麼本事将父親救回來。
“小姐!”采芩和綠珠也跟着哭着,想到路大勇在的時候對他們的照顧,她們給他新做的鞋子就差收個口就能穿了,還想着等他回來正好把舊鞋換下來,沒想到……綠珠嗚嗚的蹲在地上哭了起來,采芩扶着幼清,給她順着氣,“您别傷心,封神醫說的沒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隻要一天沒有找到路大哥和胡泉的屍首,他們就有可能還活着。”
“對啊,對啊。”封子寒安慰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幼清沉默的閉着眼淚,眼角的水光盈盈流動着,她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細白的手指泛着毫無血色的蒼白,她擺着手,道:“我沒事!”她深吸了口氣,道,“采芩,你去找周總管來一趟!”
“好。”采芩應是,忍不住問道,“您打算讓周總管走一趟徐州?”拿着大老爺的名帖去徐州,不管怎麼樣,就算他們真的死了,也要把屍體找回來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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