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玉擡眼。
韓今越原本光潔的下巴已長滿青色胡茬。
她突然意識到,這段時間,他一直毫無怨言地陪在自己身邊,不遺餘力地幫助她。
心中想好的反駁在此刻如洩氣的氣球。
但歲玉清楚,這件事并沒有表面想的那麼簡單。
“就算我不參與,”她問他,“難道那些人就會放過我嗎?”
“整個北京都知道我們的關系,更知道我是許志遠的外甥女。”
歲玉搖頭:“我做不到獨善其身的,今越。”
然而韓今越卻說:“你可以。”
“漢江在英國有分公司,”男人語氣笃定,“你先去英國避一段時間。”
正在喝茶的許志遠嗆了個正着。
“韓今越!”歲玉聞言難以置信地看他,“你瘋了?”
“還有兩天過年,你讓我在這時候一個人去英國?!”
男人神情隐怒:“那也總比你被夏家那瘋狗盯上好!”
“歲玉,”他焦躁地反複踱步,“臨近年關,北京太忙、人太多了。”
“你有你自己的事業,不能一直活在我的視線下,這可以。”
韓今越忍耐片刻,接着道:“但總有我顧不上的地方。”
“萬一那時候你出事了,”他問,“我該怎麼辦?”
他眼底全是血絲,整個人如同一頭不安的困獸。
歲玉也顧不得舅舅在場,她兩三步走到韓今越身前,伸出手和他相握。
她故作輕松道:“不是還有兩個保镖嗎?”
“不一樣,”韓今越搖頭,“夏家怎麼起家的,誰都清楚。”
他伸出手,圈住歲玉的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歲歲,我賭不起、也不敢賭。”
歲玉不再說話,但态度卻也沒絲毫軟化。
*
許志遠喝着茶,從兜裡掏出一個蛋黃酥開始吃。
年輕人真是熱鬧,愛折騰啊。
上了年紀的許總感慨一聲,眼看着氣氛僵持不下,他适時開口。
“韓總,”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内格外響,“小歲還不能走。”
男人陰沉着臉看向他。
銳利陰鸷的眼神讓久經商場的他都忍不住打了個突突。
“一是确實要過年了,”他說,“二是,這和小歲瞞你的那件事有關。”
愠怒的男人聞言一愣。
許志遠接着道:“本來她想瞞着你一個人調查,但我勸住了她。”
“這件事涉及的範圍太廣,”他說,“不僅時間久遠,人還相當複雜。”
韓今越扭頭看歲玉,發現她垂着頭不說話。
這是顯而易見的默認。
男人喉結微滾,他問:“到底是什麼事?”
許志遠搖頭:“暫時還不能說。”
他剛準備繼續說,卻被口袋裡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叫走。
來電人是鄭續宇,說是集團有事找他。
等許志遠離開後,原本寂靜的室内氣氛變得更為尴尬。
韓今越忽然上前一步,将女人困在自己的臂膀之間。
歲玉擡起眼,和他對視一眼後心下一顫,就要别開臉。
然而男人卻捏住她的下巴。
他聲音沙啞地問:“歲歲,為什麼他都知道那件事,我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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