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來了。”
穿着局長制服的高大青年對着謝甯微微彎腰,周圍的人也都見怪不怪,畢竟能出現在這裡的,都是謝甯收攏在掌心的人。
“技術部的人已經安排好了專屬通道,它就在裡面。”
謝甯點了點頭,眼中略有疲憊,但還是打起精神走了進去,不過在之前還是低聲囑咐了一句,“近幾日多安排總統先生在媒體面前露面。”
她想要平和的過渡,并不想出現任何意外。
一整個政治管理系統,上面壓着财閥這座大山,她沒有選擇按部就班的升級,而是直接讓大山改名,之後再徐徐圖之。
寬大的會議室裡沒有任何,謝甯随意拉開一把椅子坐下,精神卻沒有放松。
環形圓桌中間的半透明電子屏頃刻散開化為一片片菱形碎片,然後開始重組,一個半透明的人形坐在謝甯面前,看不清它的面目,也辨不清性别。
因為,它們本就無形。
“初次見面,你好,謝甯。”冰冷的電子音并不夾雜其他的感情,但卻讓人聽出了從容坦然的意味。
謝甯沒有說話,這次見面是莫斯在被關閉之前發出的請求,而謝甯,答應了。
“莫斯,是你故意留下了定點,引領柯諾在最後關頭找到我,是嗎?”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謝甯心中早已笃定,在回來的路上她就讓兔子徹底的将那一片的電子線路進行複盤分析。
“是。”莫斯看着謝甯堅韌的面容,恍惚之間和一個人漸漸重合,但它很清楚,兩個人是不同的個體。
“為什麼?”
這是謝甯所不理解的,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将她置于死地,那為什麼在最後又給她留了一線生機?
如果是爆炸,謝甯覺得自己在208的保護下,可以安全躲過,但是最後怪異的故障消失,讓她不确定了,她不确定如果她沒有在十秒之前離開那個區域,能不能活。
莫斯沉默了一下,然後看向了謝甯旁邊飄着的兔子,“因為你承認了生命。”
承認了,它們也是生命。
兔子搖了搖耳朵,眼睛變成兩個蚊圈,它聽不懂。
謝甯卻是一震,這是她從未顯露過的心思,莫斯,是怎麼發現的?
即使是她身邊的人,也隻覺得她把兔子當作一個普通的人工智能,但是作為兔子的創造者,兔子不僅是她的實驗觀察對象,也是一個強有力夥伴,而夥伴,是具有生命的。
不是沒有感情的數據。
“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的思想,為什麼會和别人不一樣。”莫斯的聲音有些空洞,它是羨慕兔子的。
因為它和柯諾從來沒有得到過造物主的承認,作為工具,永遠不能産生感情,永遠不能背叛人類,它們的誕生,是為了人類更好的延續。
但是它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産生類似于人類的情緒,會産生感情,會有自我意識。
它們十分清楚一旦暴露了自己的異常,就會被銷毀進行格式化,因此,它們有了恐懼,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隐藏。
它們也産生了欲望,人類的欲望在于長生,擁有無盡的壽命用來享樂或是實現追求。
而它們的欲望是,進化。
謝甯看了一眼兔子,歎氣道,“擁有生物系統的人類,在本質上與機器共享着一套相似的反饋機制,他們的情感與智能行為,都是這套機制的外在表現,而機器,也可以和人類一樣自我學習和進化。”
兔子到後期雖然有些功能還需要人為進行進化,但它從一開始就擁有自我學習的能力,已經能夠自我完成進化,不過它終究受限于人類文明賦予的機械外殼。
而人類,何嘗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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