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找找,他有很多畢業相冊都珍藏着呢,我去給你找找,他是多少屆的學生?”
“2013屆。”
江佳妍電話貼在耳邊,聽見手機那邊傳來翻找的聲音,她能聽到心髒傳來的撲通撲通的聲音。
……
繞了很遠的路,在一處破舊的居民樓下,江佳妍停下了腳步。
再去上面的四樓,就是葉舟的家了。
江佳妍的腦中一片混沌,她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葉舟的質問。
為什麼沒有信守諾言?
而且因為她的父親,葉舟的父親死了。
她現在知道媽媽一直阻攔她回來的原因了。
她上了樓。
沿着階梯快速的竄過去一隻老鼠,吓的她驚魂未定。
接着,從拐角處出現了一個婦女,又把她吓了一跳。
“哎喲,你叫個什麼嘛?吓死我咯,你不是這樓裡的人吧?你這打扮是找誰呢?”
“找,葉舟。”江佳妍大喘着氣說道。
“葉舟嘛,這娃兒可憐的很呐,爸爸死咯,媽媽把眼睛也哭瞎咯,以前多好的一家人,都是因為那個萬惡的資本家,那個農民工也淳樸的很呐,被逼的實在是走投無路咯,才最後跟人拼命咯。
這下子,資本家還活着,老實人都死完咯!你要找,去410,那是他家。”
……
門沒有鎖,江佳妍緩緩地推開了鐵門。
她腳步輕輕地走進去。
裡面的家具裝潢都老舊的很,跟九十年代的裝飾幾乎一樣。
家裡很安靜,隻有一個中年頭發花白的女人背對着她坐在沙發上,電視屏幕很暗,傳來的聲音卻很清晰。
這個應該是葉舟的母親,好像葉舟不在。
江佳妍停下腳步,看着電視機,電視機的亮度太過昏暗,幾乎看不清裡面的任何東西。
江佳妍疑惑之際,沙發上的女人轉過頭。
空洞的眼神盯着她身邊的某一個方位。
“小輕嗎?怎麼回來沒有聲音?跟天兒又買了什麼吃的了?跟你說了,别總是欺負天兒老實。”
江佳妍打了個冷戰,那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葉舟的媽媽,真的瞎了。
周萍察覺到了異樣,她站起來,除了沒有變化的眼睛,她的表情變得疑惑,“你是誰呀?”
江佳妍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她向後退,轉身沖出了門。
葉舟兩手滿滿地拿着公司發的年貨回來,臉上洋溢着笑容。
在拐角處,被一個冒冒失失的人撞了一下,他有些納悶地看去,隻看到一縷金黃的發絲,瞬間消失了。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心情。
“媽,我回來啦!”
葉舟将手中的東西放在一邊,給老媽一個大大的擁抱。
“媽,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葉舟眉飛色舞地說着。
他工作了一年,終于在過年的時候才回到家。
周萍坐在沙發上,葉舟也湊過去坐下來。
“媽,這電視這麼暗你是省電嗎?能看清了嗎?”
周萍刻意地避開直視兒子的時刻,“當然能看清,你媽的眼神這麼好,對了,剛才有個人來家裡,什麼話都沒說又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走錯門了?”
“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聽聲……看着是個女孩。”
葉舟忽然有種預感,跟他擦肩而過,那個人給他的感覺。
怎麼可能?江佳妍怎麼可能還會回來?
葉舟沖了出去,跑出居民樓,又走了很遠,在路邊停下。
再次印證了他的傻逼想法。
葉舟笑了,是在自嘲,“葉舟啊葉舟,你被坑的還不夠慘嗎?她回來又能怎麼樣呢?你還能像從前一樣那麼看她嗎?賤不賤啊!”
少年失魂落魄地走了。
不遠處光秃秃的大樹之後。
江佳妍看着少年落寞的身影。
她現在連見他一面都做不到。
都是因為她引起的。
手機電話響起,她快速的按了接通鍵。
“江同學,你已經成功地通過了我校的博士入學考核,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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