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裡,四周吹來徐徐的微風,王謝兩家的嫡女相鬥多年,對彼此的棋藝也十分熟悉。
王從叆似乎知道謝元雪下一步要在哪裡落子,她盯着棋盤,将那黑子落在一角,看似露出了幾分破綻。
謝元雪的食指與中指夾着一顆白子,右手擡起,卻遲遲沒有落下。她想了片刻,終于在那棋盤上落了一子,可卻由此進了王從叆的陷阱之中。
一子落,謝元雪的白子被吃掉一大片,這時她才反應過來,王從叆改變了以往的棋藝路數,氣勢詭谲,故布疑陣。
棋盤上,有廣大的空間可以落子,可卻使得情形變得變化多端。
從戰術上講,圍棋中有“金角銀邊草腹”之說。盤面有縱橫各十九條等距離,王從叆與謝元雪輪流下子,謝元雪漸漸落入下風。
旁觀者清,雲傾咬着粉粉嫩嫩的指甲,不能提醒謝元雪掉進了王從叆的陷阱,她看謝元雪為了扳回劣勢,手指摩挲着白子停留在棋盤上面。
須臾,謝元雪落下棋子,讓場面陷入了一片僵局。
王從叆擡起頭,看着謝元雪笑道:“你倒是會另辟蹊徑,不過我的棋藝是我大哥調教出來的,這一次,你認輸吧。”
王從叆胸有成竹的下了一步棋,見謝元雪緊跟,她又下了一子,這回謝元雪遲疑了。
旁邊的公子們漸漸把目光移到棋盤之上,他們見識到了兩家嫡女的棋藝,紛紛自歎弗如,難怪這兩人是京中貴女們的典範,若讓他們與之對弈,恐怕在她們手下過不了十招。
不過,饒是王從叆領先了大半局棋,可到底還是因為心高氣傲而被謝元雪找到了機會。
最後二人平分秋色,并沒有分出勝負。
王從叆難以落子,将手裡的棋子丢回了棋笥裡面,坐直了身體,看着謝元雪抿了抿唇。
謝元雪微微一笑,緩緩站起身,道:“王家妹妹,你的棋藝有所精進,隻是我沒輸,你也沒赢,這局棋就此作罷,我們下山去吧。”
王從叆命香霧收了棋盤,眸光從雲傾臉上劃過,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們一起往山下走去,那幾名世家公子跟在後面,到了山下,沈清轍抱着風筝走到雲傾身前,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衣袖,“玉姐姐,我們回去吧。”
沈清轍也很喜歡清靜,随着這裡的人越來越多,讓他連放風筝的心情都沒有了。
雲傾點了點頭,拉着沈清轍的手,見沈姝顔也往這邊走了過來,便跟謝元雪和王從叆告辭,然後回了沈家别院。
小姑娘走後,王從叆也停下腳步,那端莊清麗的模樣令人頻頻側目,她擡手将一縷碎發勾至耳後,朝謝元雪笑道:“你說咱倆在這裡争個了你死我活,結果到最後不分勝負,還讓别人看了熱鬧,何必呢?”
謝元雪彎了彎唇,不可置否地答:“你我之間争鬥多年,若有一日不鬥,便會覺得不太習慣。況且我也說了,最要面子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玉小姐年紀還小,你沒必要處處針對于她,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如今她并不會擋着你成為第一貴女的路。”
王從叆挑了下眉,不以為然地開口:“你又不是她,怎知她心裡是何想法?萬一這第一貴女成了沈家的玉小姐,我看你以後還要與我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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