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王绾、蒙氏兄弟等幾人商讨出的結果,大緻也與朝中提議相同。衆人也隻能靜待災情疫症的治理結果…
待幾人離去後,嬴政并未讓平日随行的寺人跟在身後,而是漫無目的的在宮中閑逛。
“書禾...”
書禾本就一直在玉佩中關注着他,聽到他喊她,心念一動出現在他身旁。
嬴政看向一旁的書禾:“我想去受災那些地方看看,雖然我幼時吃過一些苦,可到底與此時截然不同。”
“嗯”書禾輕聲應他。
她出現在嬴政身旁,她仰頭着他,發覺他比初見時身量高大了許多。
嬴政、書禾二人認為相邦呂不韋跟太後趙姬是不會允準他們去受災受疫的地方。索性嬴政決定不打算告知太後相邦,帶着蒙恬、蒙毅、李斯他們四人輕裝簡行,騎着馬兒悄然出發了。
剛出鹹陽不遠,途徑兩座城池後,守城的守衛言明此處‘許出不許進’,他們甚至把逃荒至此的流民竭力驅逐。
嬴政他們幾人發覺朝臣上報的跟實際看到的有很大的出入。
觸目可及的土地皆已經被蝗蟲啃食,變的荒蕪貧瘠,想想也知道那些靠耕種為生的莊戶人家肯定根本沒法過活…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零星幾隻烏鴉落在官道兩旁的屍體上,有人還在誘捕着這幾隻烏鴉;道路附近樹木的樹皮也被扒的光秃秃…
活下來的人裡一部分年輕人還在拼着力氣,找尋食物、水源;而另一部分守着所剩無幾的家當,眼神渙散、毫無生氣可言,好似在等死…距蝗災出現到如今才多少時日...
書禾知道此時醫療水平有限,擔心疫情會傳染。嬴政幾人出發前,書禾讓他準備了圍住口鼻的麻布,以做預防。
流民見到嬴政一行人,身帶佩劍,個個騎着馬兒,衣着也不狼狽。
因數日不曾進食,那些全身毫無力氣的人,也隻能眼巴巴看着他們在身前走過。
還算年輕有體力的人,一見到他們立馬沖上前來,“求求貴人,給些吃食吧。求求貴人,行行好吧。”
嬴政幾人出來時并未帶什麼食物,随身攜帶的隻有防身的武器以及水囊。
有時候人在餓急眼時,為了口吃的會不管不顧什麼都敢去做。
蒙恬蒙毅也隻是十六七的少年,雖見過戰場厮殺,可卻從未見過眼前此景。就在他倆發愣時,流民中突然有人大喊:“他們有馬,殺了馬咱們就有吃食了。”
對于此時的流民來講“有吃食”這幾個字極具誘惑,頃刻間嬴政幾人就被那些還有力氣爬起身的流民團團圍住一擁而上。
他們幾人原本都騎在馬背上,因這些流民都是秦國的百姓,做不到不顧他們性命策馬沖撞出去,這就導緻往他們幾人身邊靠攏的流民越來越多;一開始蒙恬蒙毅李斯還能阻攔一番,片刻便被推搡、撕扯下了馬,他們三人離嬴政漸漸有了距離。
嬴政随即也被幾個流民在馬背拉扯下來,然其中一人尤嫌不夠,手持一柄帶有缺口的青銅短劍逼迫嬴政拿出他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嬴政蒙恬蒙毅三人從小修習劍術,身手敏捷自是不必說,卻因一時不忍變成這般場面。
嬴政眉宇間滿是淡漠,擡腿踢向那人持劍的手腕,那人受痛短劍脫手被踢落在地。蒙氏兄弟二人見嬴政面前有人手持利器,兩人對視一眼,不再顧忌,施展拳腳趕至嬴政身側,李斯則被流民合力壓倒在地翻找值錢的東西。
書禾趁着周圍混亂出聲對嬴政道:“速速離開這裡吧,這些流民已然失去了理智。”
“嗯。蒙恬蒙毅李斯,速速離去!”嬴政喊道。
聽到嬴政的喊聲,幾人颔首回應。
這時,被踢落的那柄短劍已經被人重新撿起,這人沖向嬴政身旁,惡狠狠的道:“不交出錢财便去死吧,與其餓死也是死,還不如帶着你們這些貴人上路。”
這人距離嬴政身後不足二尺,蒙恬蒙毅持劍在嬴政兩側保護,眼見短劍要碰到嬴政後心處時,書禾操控嬴政腰間的玉佩掙斷宮縧擋在劍刺的地方,隻見玉佩與短劍碰撞後,玉佩龍尾一角斷裂下來,然嬴政後背還是被刺傷了,玉佩沾染了些許鮮血掉落在地。
那人見他真的把人刺傷後,頓時清醒過來…感到了一陣後怕。
而此時呂不韋帶着一隊人馬趕到了。
呂不韋命手下的人即刻清理了那些流民<這裡的清理并不是斬殺>。來到嬴政跟前,急切道:“大王,如何?快速随臣回宮吧。”
“讓仲父操心了,寡人無礙。”嬴政不想因為此事多做耽擱,并未多做解釋。
嬴政見此時他的一舉一動都被衆人看在眼裡,定然無法與書禾溝通。想到剛才書禾在替他擋傷後發出的悶哼聲,不由得焦慮起來。後悔他這次出行考慮的不夠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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