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後廚内一陣噼裡啪啦的亂響,盡是鍋碗瓢盆落地的聲音。方才的少女顫悠悠地走了出來,像個待宰的羊羔。
“這這這這位客官有事吩咐我?”
“你怎麼還結巴了……”沈放言語調笑了幾句,見她都要哭出來了,便不再說笑,拽住她衣袖,将她拉到身前——讓廳堂内其餘人看看不見她的臉。
從衆人的角度看來,這女子俨然被沈放以膝頂住不得動彈,實則,二人衣衫都未相觸。
“今夜快逃。”沈放這一聲說得極低極輕,但确信那少女聽見了,緊接着恢複正常嗓音道:“錢你拿好,和你爹替我去鎮上棺材鋪買一個棺材,多的錢就自己收着。”
“!”少女一臉錯愕,場上人人皆是震驚不已。
“棺材是留給方才和我一桌那少俠的。傻站着什麼,還不快去?”
看着少女離去的背影,沈放安然不動,一邊吃一邊琢磨起莊離留下的那句囑咐他喝茶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色身幻影,是即風裡楊花”
出自《小窗幽記》
第10章夜半生變
辛時,沈放來到二樓東邊長廊盡頭的房間,回頭看了一眼在冷月清輝當中兀自空明的天井小院。帶着隐隐的不安,他推門而入,徑直走到床前,将那一包細軟置于枕頭下。
緊接着,他将這一路用左手托着的茶盞置于屋子正中間的木案上。茶盞方離手,指尖便流淌出絲絲白煙。他隻是握着走了這短短一段路,便不得不用内力驅掉指中滲入的寒意。仿佛他托着的并非熱茶,而是一杯幽寒足以透骨入髓的潭水。
他對着手掌看了幾秒,接着取下荒雪劍,坐于桌前,低頭端詳着劍身。
今日他用陸英的風鈴暫時壓制住了荒雪劍的殺伐沉重的劍氣,好避免在趕路途中引起高人的注意,此時的荒雪劍安甯如沉眠。然而,沈放還是不能讓兩劍相近太久。
荒雪劍和乙未劍雖同根同源,相知相識百年有餘,然而劍終究是殺器,難免在不知不覺中以各自劍氣對沖來一較高下。
乙未劍一向狂灑桀骜,沈放隻怕它染了荒雪劍的蕭瑟悲戚,從而濁了自己的劍心。
——想來,這也是劍在以自己的方式,提醒用劍之人:不要讓仇恨蒙蔽了心。
這般坐了一炷香後,後院馬廄響起兩串腳步聲。雖然足音的主人已經盡量放輕步子,暗夜依舊靜谧得無聲無息,但在沈放聽來,一人腳步聲沉重蹒跚,另一人則是輕盈慌亂,身份不言而喻,正是客棧的父女倆。
待那兩人的腳步聲漸行漸弱,直到完全聽不到時,沈放依舊一動不動地坐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樓下有人在跑動。
一人、二人、三人……
沈放皺眉數着,聽出這些人腳步紊亂,□□,時不時發出壓抑的□□。沈放此時也正感到肚子一絲不适,眉尾略挑,有些吃驚。
“奇了,這毒,莫非隻是瀉藥?”
他忍了幾秒,發現非人能忍,目光落在那杯茶水上。莊離的意思很明顯了,這茶水是他備給沈放的解藥。沈放并沒有動它,而是回到床前,從自己細軟裡摸出一巴掌大的玉瓷瓶,倒出裡面的潔白藥丸,服下了兩粒。等了一會兒,他腹部的脹痛顯然消停了下來。若不是有岐黃坊的珍藥在身,他也不會莽撞犯險吃下那些菜。莊離的擔憂雖是多此一舉,在沈放看來,倒有些可愛了。隻是,他不信任莊離,就像他不信任白馬镖局一樣。
沈放負上兩把劍,走到門口,龇牙咧嘴了半秒,松了松臉上肌肉,“吱”一聲推門而出,用自己最大的嗓音咆哮道:“媽的哪個王八蛋在菜裡下藥了!”
“沈公子!”“沈公子你也……”“這茅廁都擠不進去了……”
回應此起彼伏。院内,樓梯上、廳堂内、二樓長廊上,全是捂着肚子眉頭緊鎖的镖師,見沈放也出來了,終于放開嗓門哀嚎。
“趙任重呢?”沈放氣得眉毛都吊起。
镖師們見沈放神色不快,知他遷怒于镖頭,面面相觑,其中一個年長的,倚在欄杆,粗聲粗氣道:“镖頭方才就跑去茅廁了……那個,沈公子,這顯然是那兩個開店的下的藥啊!”
“我去找過了,老的小的都不在!”一人在暗處罵道。
“一群沒用的,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住個店也不知盯着别人做菜!”
沈放懶得搭理他們,直接越過在他之前的數名镖師,朝茅房奔去。攔在後院與天井間的竹籬不知被多少人踢蹬過,已然壞得不成樣子。見沈放搶入茅廁,衆人敢怒不敢言。
那個年長镖師訓斥道:“你們憋不住就去外頭解決啊,傻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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