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獎過後,希望熊熊燃燒,仿佛下一次就在明天。
每次媽媽鄭重地接過五舅努力的成果,大家鄭重地目送她出門去買彩票。
我分析上次中獎前後家裡人的狀态,大家沒有抱任何希望,情緒低迷,沒有心思放在這件事上,媽媽出去買彩票時甚至無人留意,眼神是看着一次次竹籃打水的麻木。而平時中的一些小獎項也是如此情況。因此,我覺得隻有大家都想着“肯定不會中”的時候才會真的中。我根據這“經驗”,每次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想中不中的問題。
然而,我能做到也意義不大,何況我也很難做到。媽媽有空就整理那些謹慎保管的嶄新行李物件,查缺補漏,就差打包和“登記入冊”了。我看着大家壓不下去的嘴角和飛揚的眉毛,情緒也不由受到感染。為了大局考慮,我盡力地皺眉耷拉臉裝憂愁,可心裡還是抑制不住地興奮,腦子裡時不時地想象中獎後我們的生活……我太難了。
關鍵是我還不能把我總結得來的“經驗”告訴大家,我覺得說出來就不靈驗了,就像婆婆常說的“天機不可洩露”也。
漸漸地,我學會了分散轉移注意力,開始天馬行空地想東想西,偶爾陪媽媽、鳯姨回憶一下“從前”。
“你之前上過一段時間幼兒園的,那時還很小,可能不記得了吧?”
我迷茫搖頭,“不記得了。那為什麼後來沒上了呢?”
“你從幼兒園回來,全身被蚊子叮得全是紅包,被别的野蠻孩子欺負了也不會吭聲,高燒不退。我連夜背你去鎮醫院,你害怕打針吃藥一直哇哇哭。回來後不肯吃藥,我們三個人按着你都按不住,打死不肯吃藥,騙你是糖你還不信!”
我聽着自己的糗事,頗覺不好意思。不就是吃個藥嘛,說出來讓我老臉往哪擱?
鳯姨饒有興緻地看着我臉紅,“你知道最後婆婆怎麼才哄得你吃下藥嗎?”
我捂住耳朵,“我不想聽一點兒。”
“哈哈哈哈……”
我聽不得這刺耳的笑聲,起身就想往外走。
“你不知道,這小嘴兒吃了糖後就可甜了,說要給我們起名字呢!你自己是幸運星,五舅是幸銀星,婆婆是幸福星,我呢是……是什麼來着?”
我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道:“幸麗星。”在我心中,媽媽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當然要用上“麗”字。婆婆是老人家,最重要的是晚年幸福,五舅是我們家“發财緻富”的希望,越多“銀紙”越好。而鳯姨是“幸娥星”,這個就有點來曆了。
鳯姨總是裝傻充愣地把人怼得無言以對,我們曾用一句歌詞調侃她“你話我傻,我餐餐食燒鵝!”所以,其實,我當時想的是“燒鵝”的“鵝”字,隻不過說出來後,大家理所當然地以為女子嘛應該是“娥”字,他們問我緣由我可是一直咬緊牙關不說的。有些事,就讓它一直誤會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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