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蘇醒,好像真的從根本上喚醒了他所有的細胞,在短暫的遲疑過後,他猛地伸出手把手機拿在手上——它像個伸出爪牙的怪物,察覺自己被困,不斷掙紮。
屏幕淺藍色的背景上寫着黃先生(沒有用)。
括弧裡面的三個字讓他沉默許久,直到這通突然而至的來電悄無聲息的結束。
沒有用?
他仍舊在琢磨着這三個字,一邊覺得陌生一邊又萌生出一種無來由的探索意。
對什麼沒有用?為什麼沒有用?
突然在腦海裡面泛起的兩個疑問,讓他盯着黃先生三個字,有一些想要打回去問問。
然而隻是有一些。
那突然翻起來的念頭就像是一個氣泡突然冒出有突然破碎——他一下子覺得無聊起來,好無聊,這些人,這些事,好無聊。
對了,他是誰?
好像也不是多麼重要。
他看着桌面上的一切,嘴角微微勾起——讓他來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吧。
鋼筆被他放在手裡旋轉,像是藍色的蝴蝶輕輕的掀動翅膀,他在那虛幻的虛影裡仿佛看見了所有的一切,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看見,突如其來的情緒就像是海浪一般層層疊疊要把他湮滅,可是他卻在被掩蓋的同時又猛地從那種執念中掙脫,就好像是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于是所有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窗外的陽光透過來些許,他面前的筆記本正編輯着未結束的文檔,可是這一切都讓他提不起絲毫性質。
沒意思,好無聊,沒興緻,想睡覺。
他站起身,想要倒回床上——最好一睡不醒,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無聊透頂,就像是小醜的鬧劇讓人感覺膩味至極。
然後倒在床上的他想——自己這情緒好像來得也蠻有意思。
于是又在閉上眼的時候,翻起些許餘味的性質來,好像探索自己這件事突然又讓他有了那麼點性質。
但卻跟我是誰,我在哪裡,我接下來會幹什麼?這樣的想法不一樣。
最好讓所有人都猜不到才好,他内心好像天生就有一根反骨,想要跟全世界做對,别人都要去做得,他就非得不去做。
比如正常人此時應該是慌慌張張的,他偏要淡定自若。
正常人應該好奇,他就一點都不好奇。
他心裡突然像是對這種發現感到驚喜異常,好像在荒蕪的一片開出一朵小花,接着又如同傳染一般噗噗噗的從地底冒出來——他好開心啊。
因為在所有無聊和膩味的環境裡,他終于發現了唯一一件有趣的事情。
就是他自己。
他好喜歡自己矛盾的情緒和做作的心态。
他一定很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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