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走到床邊,看着床上沉睡的藍曦臣,不由得握緊了藍忘機的手。
藍忘機回握,還對着魏無羨笑了笑。隻是那笑容略顯苦澀。
“藍湛,你放心,一定有辦法喚醒澤蕪君的。我師祖說了什麼嗎?”
“前輩說兄長心中有愛恨糾葛,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才會沉睡不醒。若解了他的心結,便能無虞。”
“兄長的心結?怕是那斂芳尊了,也不知江澄他們會怎麼處置他。糟了!萬一我們還沒回去,他們就把金光瑤處決了可怎麼辦?”
“我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盡快回去。待明日下山,先用傳訊紙蝶把消息傳去金麟台,希望不晚。”藍忘機一臉愁容。
“那我們還等什麼明日?不如現在就走。”魏無羨說完就要去找抱山散人辭行。
“這山中本就不太平,趕夜路萬一再次落入險境,得不償失。”
“那……讓扶光先走,它應該能順利下山。”魏無羨說。
藍忘機想了一下:“也好。”
魏無羨拍了拍衣襟:“出來。”
鹌鹑扶光鑽了出來,抖了抖身子,瞬間變回原形:“寫信吧,我可以。今日若不是護着主人,我也不會跌入陷阱。我到了山下傳訊之後,就在客棧等你們。”
“好。不過,你最好藏起來,别吓壞了老百姓。”
扶光翻了個白眼:“知道了!啰嗦!”
藍忘機幻化出一枚紙蝶,以靈力注入訊息,交給了扶光,扶光叼着紙蝶,扇扇翅膀,如一道閃電般一頭紮進夜色中。
連望舒離開之後并沒有直接去準備晚餐,而是去了抱山散人的屋中。
“你說,你要随他們一同下山?”抱山散人有些吃驚。
“是的師父,我已經長大了,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從前我隻知山中時日自由肆意,除了時不時與小妖小怪鬥鬥法,和攝魂與吞噬搶搶人,就再沒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師父身邊還有那麼多師哥師姐,也不缺我一個是不是?”連望舒笑嘻嘻地對抱山說。
抱山散人最見不得這小徒弟撒嬌,這山中數她年紀最小,最得自己的心。當初遇見她的時候,她父親已經慘死在自己的貪念之中,而她年幼心思純淨才逃過一劫。抱山不知道那位父親為何要帶幼女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但人既已死,這孩子孤苦無依,原本想着養些日子,找個機會在山下尋個好人家送了。沒想到她天資聰穎,還極愛讀書,不出半月竟能将一本劍譜一字不落背下來,于是便将她就收入門下。撿到她那天,正值滿月之夜,月光映照着溪水波光粼粼,而她隻記得自己姓連,遂起名連望舒。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她修為早已至金丹後期,若有機緣,突破元嬰也未可知。但若繼續留在山中,怕是就此停滞,再難進一步。
想到這裡,抱山散人拉過連望舒的手,語氣溫和地說:“也好,出去闖闖吧,那才是你們年輕一輩該做的事。隻是本門門規,出山的弟子不再回山,這個不能破。上一個破了規矩的你小師兄曉星塵如今魂飛魄散,下場凄慘,所以,你走了,就千萬不要再回來。知道了麼?”
連望舒自然是知道門中規矩的,從前,她以為她會在這山中一直陪着師父。但是自從那人來了以後,她日日照顧在旁,看着那張安睡的臉,聽着宋道長講的那些山外的故事,她動搖了。人生苦短,總該走一走沒走過的路,見一見沒見過的人。他不知道離開師父後會不會後悔,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出去看看,她會後悔。
所以,做了十幾天的心理鬥争之後,她終于向師父表明了心意,隻是沒想到師父這麼痛快就答應了。明明得償所願,心裡卻有點不知是什麼滋味。
連望舒出去準備晚餐,抱山散人站在門口看着這一手帶大的小徒弟,心裡十分不舍,但是她曾為小徒弟批過命格,這孩子有機緣,不該老死山中。雖不知是什麼機緣,但自己能做的就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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