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瘋了。
一夜之間的事情。
巧的是,那一日正好是良妃的誕辰。
恐懼與不安的氣氛在整個内庭蔓延滲透,讓在宮裡當差的人愈加謹小慎微,生怕有半點差池,惹得這個皇宮的主人一個不高興,就讓他們白白斷送了性命。
其中,壓力最大的應當就是伺候在聖人身邊的王有福了。
“潤王,”蕭湛候在寝殿之外,瞧着王侍人苦着一張臉向他問安,不覺有些好笑。
“王侍人,您這是怎地了?”
他揶揄的眼神讓王有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厚重的眼袋,“讓……潤王見笑了”,說罷,他又湊近了些,低聲道:“今兒個一大早,吉昌宮那邊就傳來消息,說皇後娘娘忽然得了癔症。大吵大鬧地說是要驅邪祟,聖人為了這個事兒,大發雷霆,現下喝了些安神的方子才堪堪睡下。”
“既然如此,本王遲些再來向父皇請安。”蕭湛聞言,不動聲色地說完,轉身便離開了。這幹脆利落的動作,讓王有福愣了好一陣子。他本以為,蕭湛會對吉昌宮裡發生的事情感興趣,誰想到人家問都不問一句。
王有福雙手攏在袖子裡琢磨了好一陣,忽然笑着搖了搖頭,“這潤王,可真是個聰明人。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聰明,聰明。”
蕭湛一路目不斜視地回到了禦書房,直到關上門,才忍不住笑出聲來。
飛雲有些奇怪地看着蕭湛,“你看起來好像很開心?那閹人明顯是想讓你問吉昌宮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兒,想賣個人情給你。”
“這種事,哪裡還需要他告訴。想想昨天是什麼日子,就大概明白了。”蕭湛慢條斯理地說道,見飛雲仍舊疑惑不解,又輕聲提醒道:“今日,是绫姨的誕辰。”
飛雲聞言怔愣,随即苦笑地垂下眼,“原來如此……”
“所以,定是阿金開始有所動作了”,蕭湛微微一笑,每每談起梁金這個人時,他的臉上才有了一絲人情味,“這麼調皮捉弄人的法子,果真是她的作風。”
“梁大姑娘既然已經出手,這便是通天閣拿出了自己的誠意。王爺,咱們這邊……”
“自然是好好侍奉在聖人左右。如我當初所承諾的那樣,還天下和江湖一個太平”,蕭湛語氣平淡,他擡起眼來看向飛雲,“即刻讓人去打探從龍衛的動向。我猜,有了昨晚的事情,聖人應當更加急于将九弟帶回王都。可不能讓這麼一群人在江湖之中生亂。”
“是”,飛雲領命之後離去。留下蕭湛一人坐在房中。他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這才又從案頭上拿了一本奏折翻看起來。
與此同時,宋文禹也在自家的書房内聽着懷仁的彙報。當懷仁說到吉昌宮的狀況的時候,他忽然打斷了懷仁的話,“你說,宮裡人傳言皇後大吵大鬧的時候,說的話都是在辱罵良妃?”
“是”,懷仁點了點頭,“此事發生在子夜,恰巧今日又是良妃的誕辰。所以……宮裡人心惶惶,私下裡都在傳言,皇後娘娘那一晚上,怕不是看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不幹淨的東西……”宋文禹聽了這句話,隻覺得有些諷刺,“良妃已經沒了整整十四年,若真是變成了邪祟,也早應該出來鬧事了才對。為何這麼巧,偏偏等到今天。”
“大公子,您的意思是?”
“明日聖人宣我進宮時,我會再仔細查探一番。你先下去歇息吧。”宋文禹擺了擺手,沒有把話說透。懷仁面有遲疑,最終還是退了下去。
出了東廂房的院門,懷仁瞧着陽光下逐漸消融的積雪。不禁加快了腳步,每到融雪的時候,天氣就格外的冷。等熬過了這一段時間,天氣就會回暖了。
到時候,宋府園子裡又會顯露出一片春暖花開的景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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