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半大小子,一個星期後,大軍就回來了,雖然臉色有點蒼白,人卻十分精神。
大軍娘拉着白雲的手,嗚嗚的哭:“小白大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好?當初孩子他爹的病就多虧了白大夫,孩子的命又是你救的,你們白家這恩情我記一輩子。”
大軍他爹有哮喘,當年總犯病,縣裡都治不好,後來,是白大夫出手給治好的。
這麼多年,祖孫倆個不在家的時候,大軍娘都不用囑托,每一回都主動幫忙照顧着,大軍也總來家裡跑前跑後的,一家子都是實誠人。
向陽村的村民多數都是淳樸善良的人,這許多年來,白家的柴火從來都沒有缺過。
幾個半大孩子,總是聽大人的話,隔三岔五的,就往白家送一回柴火,難得的是,一送就是十幾年。
有的人家,甚至頭十年是爸爸送的,近幾年,有了兒子,并且小子也長大了,就換兒子接着給白家送柴。
依林母的那種性子,拼得一身剮,能把皇帝拉下馬。
每一次,都能被白雲三言兩語的怼了回去,就是因為她有所顧慮,倒不是因為看病,而是因為白家的人緣,林母再蠻橫,也不敢惹衆怒。
大軍好了之後,往白家跑得更勤了,揀着果子送給白雲吃,揀着柴火也往白家拽,白雲看着他好笑,總抓奶糖給他吃。
金秋十月,秋高氣爽,林毅的随軍報告早就批了,上個月房子也分下來了,是新建的樓房,還算寬敞。
房子一到手,林毅就一周一次來信的催白雲啟程。
白雲也思量,既然要走,現在就得收拾啟程了,她如今懷孕五個月,再推遲下去,行動不便,想走就難了。
祖孫倆一商量,決定這個月末就走,家裡該收的收,該郵走的,就先郵走,剩下的托給大軍娘偶爾照料一下。
因為要出遠門,白老頭這些天早出晚歸的,神秘兮兮的也不知在忙些什麼,白雲問他,他隻是說在處理一些事情。
白雲的老師莊國昌來了一趟,交給白雲厚厚的兩本筆記,他說:“這是我多年行醫的心得,你拿去讀,讀完了,我那裡還有。”
白雲說:“老師,你和師母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啊?”
莊國昌說:“我的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你這丫頭也走人了,我也要走了。”
白雲詫異,心中暗道:“怎麼聽這老頭的口氣,像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果然,聽莊國昌說:“我到這裡來,一共有兩件事,其中一件已經辦完了,另一件就是來找你,你要好好學,不要辜負長輩的期望。”
白雲有些疑惑,她問:“老師,你以前見過我嗎?不然為什麼來找我?”
莊國昌揮了揮手說:“陳年舊事了,不用再提,你隻好好學你的就是了。”
晚上白老頭回家,莊國昌早已經回縣城了,白雲問:“姥爺,我老師說他是專門來找我的,為什麼呀?”
白老頭的手頓了一下,他說:“都是陳年舊事了,不用再提。”
這神奇的跟她老師說的語氣一模一樣,白雲更好奇了:“别讓我總猜來猜去的,到底為什麼呀?”
白老頭默然一會兒,他說:“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當年你老師的小兒子生了病,是我治好的。”
白雲疑惑的說:“以你跟他的交情,幫他兒子治個病,不至于吧。”
白老頭兒認真的看了白雲一眼,他說:“當年我去治病的時候,沒能及時趕回來,以至于你外婆跟你母親……”
白雲啞然,她懂了,她姥爺救了别人的兒子,沒來得及救自己的媳婦兒跟女兒,以至于她老師很愧疚,白雲沉默了。
怨恨是沒有的,她自己也是大夫,又剛剛經曆了大軍的事,她很有感觸,見死不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姥爺當年的選擇,無可厚非。
甚至她現在想想,如果換成自己,應該也是會去救人的,但是,涉及到自己的母親,白雲的心情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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