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自從住進顧家,被單獨安排了一個小院子。
不說吃穿用度比在沈家好,單就知道公孫猛為了她上了金國的戰場後,整個人又喜又憂,喜的是心上人為了二人的未來努力,憂的是怕他在戰場上有個什麼好歹,但她又幫不上什麼忙,隻能每日茹素上香,祈求他的平安。
這頭沈嵘竹雖然如願娶了上司徐家女兒,但日子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順遂。
徐家就這一個女兒,平日裡嬌寵萬分,肯點頭許給沈家,也是看在沈嵘竹平日裡伏低做小,沈家又是先帝舊臣,在官家和太後面前有幾分薄面的緣故。
徐家是徐父在馬背上打拼下來的,徐嬌嬌的幾個哥哥争氣,她又是家裡唯一的女兒,所以沈嵘竹一門心思的往她身上使勁,為此還尋了個爛到骨子裡的舉人打發了自己大姐,而今費盡心思終于将這大小姐娶進門,卻發現現實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首先徐父并沒有一門心思的提拔他,在徐父眼裡,他隻是一個用來哄女兒開心的小白臉,作為一個一步一步從基層打拼起來的将領,徐父自認看人非常清楚。
像沈嵘竹這樣一個公子哥,肯低下身子幾乎毫無底線的哄女兒開心,必定有所圖謀,但女兒喜歡,唯一的辦法就是死死地壓着他,讓他爬不到徐家頭上,如此一來,沈嵘竹就隻能一直唯徐嬌嬌馬首是瞻。
但沈嵘竹豈會一直甘心屈居于人下,等他耐心哄了徐家父女一段時日後,看清了徐父打壓自己的事實。
恰逢公孫猛在金國戰場上立了功,從一個師爺的兒子搖身一變成了顧廷烨手下的副将,風風光光的來沈府提親。
沈嵘竹激動不已,沒想到妹妹要死要活非要嫁的是個潛力股,當即搶在沈從興和大鄒氏前面,要求公孫猛提拔自己這個沈家唯一的男丁,并美其名曰是為了以後更好的做沈玉珠的靠山。
公孫猛看都沒看他一眼,請出了趙顼賜婚的聖旨:“我今日前來,并不是為了求得沈府的同意,隻是告訴你們一聲,顧候夫人答應幫忙籌辦我倆的婚事,沈姑娘也會從顧府出嫁,你們露不露面,出不出嫁妝都行,我隻要她,不會為此覺得她沒有娘家撐腰看不起她,告辭。”
大鄒氏隻覺得自己心如刀割,淚如雨下:“她這是怨上我們了…”
“哼,她不要嫁妝正好,我們還不想給呢,這是激我們呢,且看她兩手空空如公孫府,公孫家會怎麼對她。我小姑就是前車之鑒!”聽聞可以不出嫁妝,沈嵘竹隻覺得開心壞了,但嘴上還是不肯饒人。
徐嬌嬌歪頭看着沈家一家三口,心中不可置信,難不成這一家子當真不會出嫁妝?她知道大姑姐出嫁隻有二十四擡嫁妝,但沈嵘竹給她的解釋是大姑姐低嫁,怕嫁妝太多招夫家惦記,左右大姑姐缺什麼沈家都會貼補,但現在小姑子明顯不是低嫁,沈家難不成還不為沈玉珠做臉?
沈從興呵斥沈嵘竹:“說的什麼渾話,你妹妹是官家賜婚,難不成你想讓全汴京都知道,我們沈家對這樁婚事不滿?”
沈嵘竹這才悻悻住口。
沈玉珠此時在侯府接見了唯一一個她肯見的沈家人,沈珍珠。
沈珍珠成親之後,沈從興為李舉人謀了一個禮部的八品閑職,平日裡隻需在各種儀式上唱唱詞,非常符合他一事無成的花瓶形象。
但也因着如此,靠着一張面皮,也吸引了不少閨閣女子的目光,因着他已成婚,做不了正妻,一些大家女子歇了心思,但小門戶的和幾個庶女還是願意為他做妾。
李舉人進了禮部不到半年,納妾就納了三四房,靠他八品官的俸祿,根本養不起這麼多人,沈珍珠因着出嫁時沈家的做派,知道銀子攥在手裡才是正經,不可能拿本就微薄的嫁妝出來補貼,李舉人又喜歡拿着銀子在外潇灑,所以整個李家從上到下過得緊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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