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止聽的心都裂開了,裂的稀碎。
碎片反反複複淩遲她的心。
所有要脫口而出的斥責,這一刻如花凋零,碾作心疼的塵土。
她低頭吻他發燙的額間,輕聲哄着,“抱緊我,我抱你下去。”
“好。”
蘇行止橫抱着他輕盈落下。
俯身把他塞進被子裡,“思卿乖,先松開,我去讓女使給你熬一碗退熱的藥來。”
“行止,你别走,我不喝藥,我不想喝,你别走,嗚嗚……”他好怕這是一個夢。
腦袋暈乎乎的,他已經分辨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怕第二日醒來,身畔空無一人,隻不過是他做的一場夢。
而連這場夢,他都留不住她。
“好好好,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你先松一隻手好嗎?”蘇行止無可奈何道。
人都燒迷糊了,這兩隻手還這麼有勁兒。
她踢掉了鞋子,爬上床榻,除去披風和外袍縮進他懷裡,摟着他的腰貼緊他,把身上的熱氣渡給他。
“我就在這躺着,現在你可以安心睡一會了?”
“嗯。”
“行止,我好喜歡你,你别離開我。”
此話重複幾遍後,漸漸沒了聲響,隻餘下均勻的呼吸聲。
他身上漸漸有了暖意,逐漸炙熱。
等了半晌,她挪動着身子,想去煎一副湯藥來。
他便如墜入恐怖的夢魇一般,皺緊了眉頭,渾身都在打寒戰。
“我在,别怕……”
如此反複,折騰了大半宿。
他退了熱。
她如釋重負,筋疲力竭地阖上眼眸歇息。
第二日。
陽光把房間照的透亮。
沈思卿從夢中驚醒,偏頭一看,就見懷裡窩着一人。
是行止!
他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昨夜并不是做夢,真的是她親自來找他。
他溫柔地看着她,直到晌午時,蘇行止悠悠轉醒。
她迷迷糊糊伸手探他額上的溫度,閉着眼眸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說來也是奇妙,折騰大半宿,腰不酸,肩不疼。
他睡得床榻相當柔軟,跟睡在雲朵裡似的。
沈思卿輕喚,“爺……”
他默默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可愛的簡直要把他的心融化了。
“早啊……”
經過昨夜一遭,面對他時,她有些别扭。
少年的愛意過于熱烈,她還不如該如何回應。
“已經是晌午了。”
“這麼晚了,那我得趕緊回去學規矩。”
她快速穿好外袍,裹上披風,翻身下床。因着緊張,手沒壓穩,險些扭到身子。
“爺,你身後沒有豺狼虎豹在追,為什麼這麼急?”沈思卿調侃。
她醒來一眼都不敢看他,現在俨然一副慌不擇路的模樣,實打實染上女兒家的嬌羞。
蘇行止義正言辭道,“我自然知道沒有豺狼虎豹,我是一心急着學規矩,不想讓嬷嬷們久等。”
“成婚前你别再來找我,我要好好跟着嬷嬷學,不能讓她們寒心。”
“爺都不敢看奴一眼再走嗎?”沈思卿側着身子。
單手拖着下颌,眼波流轉,唇角含笑,像極了勾人的男狐狸。
渾身散發着魅惑的氣息,恨不能伸出狐狸尾巴,将她的身子纏緊。
“笑話,我自然是敢的,我為何不敢看你一眼?”蘇行止轉身去看。
隻消一眼就被定在原地。
青絲流瀉在他敞開的衣襟前。
他一寸寸掀起眼皮,長長的睫羽勾起,眼裡漾開一層層的漣漪。
她猛地咽下一口唾沫,一時竟分不清東南西北。
她艱難地擡手覆蓋住眼睛,指尖捏着眉心,“唉,昨夜照顧你半宿,頭疼的厲害,好了好了,我已經看了,你就歇着吧,不用送了。”
“好,爺慢走。”
蘇行止慌亂地跑出門,好在她的良心堅不可摧,不然就叫他得逞了。
姜雪見她出來,抿唇一笑,低頭進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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