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掌櫃的了!”大塊頭客氣地招呼。
筏子客則笑容滿面:“不客氣,不過筏子太小,須好幾趟方能過去!”
“不妨事,不妨事,這已經很不錯了!”
大家就紛紛卸東西,裝筏子。
趁着忙着的工夫,歸海蕭對一個笩子客說:“民間智慧就是強啊,簡單實用才是硬道理——這東西怎麼做的?”
“哈哈,這都是古人的法子。從頸部剝取整張公羊皮,灌入油和鹽,以防腐防漏氣。等幹透了,三個腿紮緊口綁在木排子下,一個腿留着吹氣,吹完氣再系上口。最後把多個皮囊連起來,就是皮筏子了。”
“為什麼用公羊皮?”
“公羊皮密實啊,再說母羊大多用于下崽。”
“聽說‘吹牛、吹牛皮’什麼的就來源于此,能細說一下嗎?”歸海蕭忽然想起這個梗來,忍不住地笑着問。
“哈哈,這位小哥倒也有見識。不錯,‘吹牛皮’一詞确實來源于皮筏子。最早古人是用牛皮筏子,因為牛皮囊太大,吹起來要費很大勁,往往能把一個人累趴下。
所以,如果有一個人喜歡誇海口,就會被人調侃——‘有本事到河邊吹牛皮筏子去’。
由于牛皮囊太大不好吹,皮筏子也不好操縱,壞一個更危險;加之牛要用于役使,數量又越來越少,所以後來想吹也沒有了。最後就用羊皮代替,結果發現更實用,但‘吹牛皮’這個調侃卻留傳下來了,呵呵呵!”
林俊聽着也笑了:“這個确實實用,比船都方便!”
“呵呵呵,‘是皮皆可笩,是筏皆可渡’!”笩子客不緊不慢地說,眼裡卻閃出一絲銳利的寒光。
大家都沒注意。
在一片笑聲中,兩個笩子裝滿了,幾個隊員也上去押貨。隻聽一聲呼哨,對岸幾個人開始發力拉繩,兩個筏子客還是各自撐渡,很快就到了對岸。四個拉繩的笩子客卻又直直地站在那兒不動了,雙手各自抱大胸前,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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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隊員卸了貨,兩個筏子客撐着笩子又被拉了過來,如此幾次,最後就隻剩下王正、大塊頭、小李子和林俊幾個人了。
那個大點的皮笩子又被拉了回來,套好繩頭,四個人便上了笩子。
又是一聲呼哨,笩子很快駛入河中,而那個筏子客卻神情冷峻起來。
中間水流很急,歸海蕭便蹲在筏子上并好奇地觀察起來。忽然,他眼睛猛地睜大了。
他發現,這個羊皮筏子的木架四周确實是羊皮囊,個頭均勻,并各有四個明顯的細腿。
但中間的所有皮囊就大不相同了——外表比羊皮囊白晳細膩;更關鍵的是四個腿的綁口處——一端兩個如人的胳膊粗,另一端兩個如人的大腿粗,分明就像一個吹滿氣的人偶!
歸海蕭不禁大驚失色!
大塊頭幾人也發現了詭異,各自神情凝重起來!
“煎熬有道,沉浮有度。上船不思岸上人,下船不提船上事,逢人不說人間事,便是人間無事人!”筏子客依舊不緊不慢地吟唱道,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栗。
大家都互施眼色,默聲不語。
一個水浪打來,大家下意識地一躲,整個笩子都傾斜晃動起來,在一片驚呼中,笩子客卻從容地提篙撐底,笩子又穩穩地漂浮了。
但就在笩子客再度提上篙時,水底下卻泛起一片白花花的東西,仔細看去,那分明是一堆散亂的人骨在水中蕩漾着,同時一個面目猙獰的骷髅頭順着水流翻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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