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屏開口道:“你不必這般看着我,再過幾日我總是要離開的。到時...”
她說了一半便住口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讓她留下。
紅绡看着她臉上寫滿了心事,與自己離開時的那個小公主簡直判若兩人。
“你若是要去西戎,我便陪你一同去。”紅绡的話讓沐清屏的心顫了一下,這是她不敢想的事,她以為紅绡待不了幾日便又要離開。
沐清屏愣了一會兒,開口道:“西戎與宣國相隔甚遠,恐怕不是一時能了事的。你不必浪費時間送我去...”
紅绡打斷道:“不是送你,是陪你去!”
沐清屏有些震驚的看着她,這時她才确信是自己猜測的那般。她看着紅绡,繼而又開口問道:“那你,此後不走了嗎?”
“嗯”
沐清屏心中說不出欣喜,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繼續問道:“你家中會不會...”
“我家中已經無人了,唯一的小妹也拜托鄰居照顧了。”
“鄰居?”
紅绡點點頭,欲言又止,想要說些什麼。
沐清屏看出了她的猶豫,便也沒有再多問。
“我不知你從前經曆了什麼,若是此次我們一同去。你便是我最信賴的人。”
紅绡點點頭:“從前種種我确實不能一一告知你,不過也應當坦誠相待。”
沐清屏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直覺告訴她紅绡的身上一定是有秘密的,隻是她向來不去追問。
她堅信日久見人心,堅信隻要真誠相待,那麼對方便也會還以真誠。
紅绡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可知,從前上都的宋家?”
沐清屏沉思了幾秒:“宋家?”
見他疑惑,紅绡解釋道:“就是當時的刑部尚書宋景行一家。”
沐清屏搖搖頭:“未曾聽過。”
“十年前,祁老将軍和周老将軍,二人出征大勝,于是同時返京。祁老将軍帶回了一名戰俘,是北疆國内舉足輕重的人物。宣帝大喜,便将此人交由刑部大牢看管。”
沐清屏看着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心中也有了些猜測。
紅绡繼續說道:“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此人居然逃了出來。還一路逃回了北疆。宣帝很生氣,朝中又有大臣接連上書奏報說宋大人通敵,有意放走了戰俘。”
說到此處,紅绡眼中閃過一絲寒氣。她咬緊牙關,想盡可能的使自己平靜。
“後來呢?那位宋大人如何了?”沐清屏問道。
紅绡繼續說道:“宣帝大怒,便聽信奏報。按律法處置了宋大人全家,滿門抄斬。宋大人無子,有兩個女兒。官兵去抓人時,宋夫人将兩個女兒藏在暗道裡,囑咐大女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準出來,兩個女兒這才幸免遇難。”
“後來又過了兩天,兩個孩子實在餓的不行,就偷偷跑出來找吃的。這個時候宋府已經沒有人了。姐姐就帶着妹妹偷偷跑了出去,剛跑出去就遇見了官兵。就在官兵要抓走兩人的時候,從天而降一個中年男人,帶走了兩個女孩。”
說完,紅绡沉默着。沐清屏看着她沉默了許久,開口問道:“你便是當初宋大人幸免于難的女兒?”
紅绡默默點點頭看着她:“我叫宋萱兒。”
沐清屏眼中有些心疼,口中道出一句:“對不起...”
紅绡也明白她此話的含義,兩人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若不是宣帝,紅绡一個名門貴女便不會成為流浪江湖的殺手。
隻是她也明白,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并非眼前人,而是宣帝。即使要複仇也應該找後者。
而此刻,沐清屏便是她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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