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虛此生──”芬妮回想那日,酸疼手腕下脫手的腳踏車龍頭,被一堵紮實力道撐起,剛好有人路過?剛好有人有心?溫柔等在轉角,一個期待許久的懷抱。
芬妮走近彼得,輕輕撫摸他的臉。那日彼得眼神清亮,此時彼得眼光暗沉。那日彼得愉快開朗,藍色襯衫,白色長褲,臉頰如霞。
松林漸暗,傍晚蚊蟲陣陣甦醒,彼得一直友善交談,芬妮卻有股沖動,牽起那雙有些乾澀的手,輕輕環繞自己腰間,怯怯引導,她讓那手停在胸前。
于是那手,将芬妮包擁,細心阻擋蚊蟲。
芬妮在擁抱裡放聲哭泣,她沒能多想,隻覺得想哭。
“安心哭吧!”那日,彼得說。
再牽起彼得的手,将手放在自己胸前,芬妮凝視紫光麟麟的彼得,思考彼得稍早提及的‘缺憾’兩字。
彼得顯露不安,他希望芬妮說些話,她的話總能讓他安心。
她偎近彼得,讓彼得溫柔地包擁着她。
彼得其實有點慌,想起鏡頭下那位屈教授對芬妮的鹫視,感覺鬱悶。
他并不想問芬妮和屈教授之間的關係,隻是一想到那段影片,便覺得透過鏡頭看見自己正在做的事。
當時的屈俊平彷如彼得的投射,那像是看見自己跑出自己身體,以貪婪渴望拍攝芬妮。
那日,彼得站在草坪中央,隐蔽的大榕樹下,以遙遠的空長鏡還原他和芬妮之間最寫實的距離。
老榕蔭下空氣冰冷,他曾數度以為沉浸水底,無數冷流穿透身軀,進進出出,幾乎令他不能呼吸。
彼得的思考開始湧入一些時空碎片,紛紛雜雜,失去紋理。多半是小時候他母親離開父親前長淚交流的空洞眼神,和她不時挂在嘴邊的咒罵。
那副最親卻最不容易親近的形象,深深刺傷充滿細膩與幻想的幼年彼得。
疲累的母親總是在雜貨舖後的房間裡忙着打包一隻行李,那像個沒有盡頭的偌大空間,讓母親永遠能對着它放進一些東西,拿出一些東西。
直到有一天,母親提起那隻行李将家門關在身後,發出十道門也擋不住的哭号。那,吓壞了彼得。
當那隻行李與母親的身體一起浮出河水,打撈的員警、民衆口徑一緻,那隻鎖緊的行李裡空無一物,彼得才發現,母親想帶走的東西太多,卻沒有一樣能裝進那隻行囊。什麽是她想帶走,卻帶不走的?
彼得多年沉痛。
那天,老榕下的彼得無奈地将鏡頭放為長空,因為沒有一種焦距能彙集彼得所需的慰藉。他沒有放棄尋找。他提醒自己堅定。
抱着芬妮的彼得想得出神,流着淚的母親和不能再流淚的母親影像,讓他蕩至谷底。
總要面對的,他告訴自己,一定有種方法能和記憶中悲苦的母親和平相處,儘管要花上好多年去尋求那方法。儘管母親早已謝幕離去。
眼下,望着這名叫做芬妮的無情女子,彼得心中竟有許多安祥。懷裡的溫暖,穿透兩人。這讓彼得不再感傷追憶,讓芬妮點點出汗。
牆上有片紫黑凋花壁紙,壁紙上有盞碎花壁燈。彼得定氣,感覺幽微窒息。
突然想要再問問芬妮一些事。輕搖懷裡的芬妮,她睡着了。全身放鬆,将重量交給彼得。
這個總能教他在高chao後的空虛中從容面對自己的女子,正安心地睡着。
彼得全心安撫,不想其他。
空間裡,各種調性的紫互相對話。
再沒有人,讓對話發生。
離開汽車旅館時,彩霞舖滿雨後天空,好似先前手邊眼前的紫都翻飛成蒼穹,離得好遠,卻更開闊。
第43章想妳
父親在簡訊中說:“阿文哪!昨天到市區的農場市集走走,看看能不能再見到那個賣楓香的老人。真巧,遇見一位大學同學,他畢業後一直從事化學洗劑的開發和研究工作,我們大概有三十年沒連絡了,沒想到他也來這裡退休。
他的太太我也認識,大學跟我一樣是登山社的,我問起他太太,他才告訴我他太太去年剛過世,聽他一說,我才覺得他憔悴多了。
他告訴我,他想搬回故鄉,一個人居住海外,時常有尋短念頭。我能了解,這裡生活是很孤單的,人與人相處模式不如家鄉熱絡,個人主義氛圍充盈社會,其實沒有人分享生活,會有很深的寂寞感。我跟他要了電話,找他來我住的地方叙舊、下棋。
昨晚,我突然想起一樁往事,很多年前的事了。妳媽還沒離家前,時常有腰疼的毛病,我知道她喜歡坐在窗前寫作,有時天冷,她會咳很久。妳就像她一樣。
有一天,我趁她工作的時候幫她照了一張相,事後我才知道那天她的腰痛發作,心情不好。過不久,她的生日到了,我想說給她買一張紅外線電毯,讓她寫作時可以敷背,而且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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