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反撲來的真快,前兩天還被我們追得像孫子一樣,今天就把中央軍一個師趕回了運河南岸。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什麼叽咕師團沒打下台兒莊,反而被打死了好幾千人,中央軍來了,它們就拼命往濟南方向逃跑,沖破了中央軍的兩道防線,已經失去戰鬥力了,他們其他的兩個師團跑過來增援,把追殺鬼子的國軍擋在半路上,失去戰機之後,國軍隻能撤退,避免了被鬼子反包圍的結局。
北岸的鬼子越來越多,開始沿着河堤散布開,想找地方過河。
南岸的國軍撤回來之後就把兵力一字排開擺在河岸邊,排了有十幾裡地。
運河有百十米寬,日本人過不來,隻能往這邊打炮,這邊也沖他們放炮,叮叮咣咣地又打了一整天,沒死幾個人,炮彈浪費了不少。
最後兩邊都不打了,就這麼互相盯着,你罵我,我罵你。
我和楊娃子他們閑的沒事,開始挖老鼠洞,從裡面掏糧食跟村民換粗糧面餅子吃,抓住的老鼠也不放過,架火上烤着吃。
冬眠的青蛙和長蟲被我們挖出來之後,也會被剝皮之後烤着吃。
沒辦法,沒人給我們送給養,像沒媽的孩子一樣,想跑,又跑不了,督戰隊把路口都給封住了。
雖然吃不飽,也不至于餓死人。就是晚上睡覺和上廁所有點麻煩,畢竟,我們七十人的隊伍裡有個女兵,平時嘻嘻哈哈沒有正型,自從這個王彩鳳加入我們之後,就連一張嘴就騷話不斷的楊娃子都開始學着常先生文鄒鄒的了。
我們用樹枝柳條在兩棵大樹中間編了個半人多高的圍欄,圈起來當成了一個廁所,這是王彩鳳專用的。
沒有被子,我們用老鄉的草垛裡的秫稭搭成草棚子,晚上睡覺的時候,用幹草編成草席裹在身上防寒。
剛開始的時候,誰跟王彩鳳睡在一起成了大問題,私下裡都快打起來了。楊娃子生氣地說:你們是不是沒見過女人?我是老兵,我來負責保護女兵的安全,你們都遠一點!
第一天夜裡楊娃子都被王彩鳳給撓了個滿臉花,說他睡覺不老實。
楊娃子被撓了,屁都不敢放。又讓人專門給王彩鳳搭了個草棚子,還編了一個門,平時誰都不敢靠近。
楊娃子後來說,如果王彩鳳去長官那裡告狀,他得被槍斃。
就這樣雙方在運河邊耗了一個多月,眼瞅着開春了,河邊的野菜也開始露頭了,河邊的老鼠洞都被我們給挖了一個遍,青蛙和長蟲也挖不着了,那些吃饅頭白米飯的中央軍一直看我們笑話,一口吃的也不給我們留。
情況好的時候,他們偶爾還給我們扔點雜糧煎餅,不至于我們被餓死。
要是我一個人,怎麼都能糊弄飽肚子,這還有幾十号人呢。最讓人頭疼的是那些抽大煙的四川兵,煙瘾一犯就渾身哆嗦,在地上來回打滾,把自己的臉撓得稀巴爛。
楊娃子也是這樣,他煙瘾最大,犯煙瘾的時候就讓我們把他捆在樹上用皮帶抽他,這個辦法挺好用,其他人也學他。
中央軍在河邊見我們跟馴猴一樣,笑呵呵地看我們的熱鬧。
實在餓得不行了,我就扛着大刀去搶飯,我把刀架在離我們最近的營區廚子的脖子上,指着滿筐的饅頭吓唬他:把饅頭給我留下,不然,就留下你的腦袋!
那廚子不害怕,還笑起來,說:你們是51軍新一營的吧,本來就有你們的飯,你們自己不來領飯,我們還以為你們不餓呢!
我把所有的饅頭都給扛走了,還把那個廚子扇暈了,敢戲弄我?純粹找死!
我們吃了從北岸跑回來之後最飽的一頓飯。沒吃完的饅頭捏成餅子存起來留着下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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