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成其實昨日就醒了,但是因為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和自己是否落入了敵對手中,一直不動聲色地繼續裝昏迷。鐘杭常常來給他換藥喂藥,三餐隻有白粥,但是這也已經足夠晟成回複一些體力了,至少在他看來,制住眼前這個不懂武功弱不經風的小大夫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制住鐘杭就是擔心萬一對方是大皇子的人,這裡還有其他敵人,他還可以拿這個小大夫做個突破口。雖然如果真是他救了自己,而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最壞的情況,那他這樣做可以說是以怨報德了,但是他的情形卻讓他不能對人掉以輕心。
手心裡柔軟的觸感讓他微微發愣,隻見在昏暗的光線下,這個眉目俊俏,細皮嫩肉的男子眼眶都吓得紅了起來(其實是磕到床闆疼的),眼裡滿是驚恐,像是突然被人揪住後頸的兔子似的。在軍營摸爬滾打了多年,見的大多是糙的比砂紙還糙的漢子們,這麼弱小的容易被傷害的人,他隻接觸過兩個想到這兒,晟成眼神暗了暗,壓低嗓音問鐘杭道“說!你是什麼人。”
鐘杭被箍在人懷裡,腳在床邊毫無用處地撲騰了兩下,簡直委屈的一批,他居然在自己家被自己救下來的人盤問自己是什麼人?這還有沒有天理啦!鐘杭因為嘴被捂住隻能發出嗚嗚的含糊的聲音,晟成見狀,稍稍松開了些手,鐘杭終于得以喘過氣來,怕刺激到這人,鐘杭沒有大聲呼救,他知道小草這時候在廚房洗碗,等他洗好了一般會來書房找自己,如果沒有見到自己,小草應該會來找他。心下稍微安定了點,他試圖和此人溝通“你咳咳,我叫鐘杭,前兩天上山采藥的時候遇到你的,我,我就是一普通百姓,這位,呃,這位壯士,總之你先冷靜下,我沒有惡意。”
晟成打量了一下鐘杭,确定他毫無威脅後,遂松開了鉗制鐘杭的那隻手,坐回了床上,剛剛的動作讓他的傷口似乎裂開了,晟成悄悄倒抽一口冷氣,面上還要若無其事地聽完鐘杭對救下自己過程的詳細描述。在他昨日剛醒來的時候他就仔細的查看過了身上的東西,發現自己身上換了身略小但是幹淨的裡衣,自己的衣服被疊好放在了床邊,他縫在衣服夾層的重要證據沒有被動過,銀票和信物也沒有少,顯然眼前這個人至少沒有見财起意的心,想到這,晟成臉色終于回暖了一些。
“多謝你救下我,這是給你的酬勞。為了你好,勸你不要告訴任何人見過我,言盡于此,告辭。”說着晟成就從自己的衣服上掏出了一張銀票遞給鐘杭,不管怎麼說,人家确實救了自己,晟成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隻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
三兩下穿上衣服,晟成站起來就打算離開。鐘杭驚訝于此人變臉的速度,剛剛還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現在又對他道謝,看這人站起來走了幾步又悶哼一聲扶住牆,想必是剛剛制住自己已經讓他有些體力不支了,鐘杭大夫的毛病也犯了“欸,不是,你這樣怎麼走啊,你身上的刀傷我看過了,起碼得将養個把月的功夫。”
雖然知道眼前這人可能是一個巨大的麻煩,但是鐘杭的職業道德不許他就這樣看着自己治了一半的病人作死離開。“你要能下地活動,還得緩幾天,我救你本來也不圖你的酬勞,銀票你拿回去吧。我真不是什麼歹人,你可以在我家多待幾天,起碼到傷口表面愈合了為止吧,不然才真是浪費湯藥了。”剛剛晟成遞來銀票的時候鐘杭沒有仔細看,現在塞回去才看清手上銀票的面額,整整五百兩!鐘杭瞬間有點手軟,他活了小半輩子還沒有見過這個面額的銀子呢。
晟成其實也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情況不适合離開,但是一來自己身上還有對主子萬分重要的東西,二來他怕遲則生變,連累了這個救了他的人。故而暫頓了一會兒後就繼續邁步“我自有分寸。”鐘杭看這個完全不聽醫囑的傷患,隻覺得萬分頭大,眼前這人還沒有自家小草的萬分之一聽話,看出此人是有什麼要緊事,眉眼間滿是緊迫,鐘杭出言勸到“你就算現在走了,最多走出我家院門,你就要躺着再被我撿回來一次,這不是更耽誤事嗎?”
晟成不語,非是他瞎逞強,而是他實在是擔憂京中情況,也擔憂,擔憂主子不知道自己引開追兵後他有沒有逃脫,萬一沒有晟成一時更為焦慮,迫切想要知道京城的消息。見晟成低頭不語,鐘杭以為他在思索權衡,也沒有再多言。
就在一陣沉默裡,門,發出吱呀一聲,是去書房沒看到鐘杭的夏生樹推門進來了“啊杭,你怎麼沒去溫書?咦,這人醒了?”晟成悚然一驚,他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這人的靠近,再看向夏生樹時,他眼裡不由得帶上了一絲警惕。雖說他目前受了外傷,但是他習武多年的敏銳性還在,從他完全沒聽到此人的靠近來看,這人一定有幾分本事。
夏生樹卻對晟成的警惕恍若未覺,事實上,他對鐘杭除外的所有人類的情緒感知一向十分遲鈍,或者說是絲毫不在意。他隻知道撿回這人後,鐘杭就常常來看他,照顧他,讓他很不開心。夏生樹忍不住想,是不是當時鐘杭把自己從院子裡撿起來種下去,也是和現在照顧這個山裡撿回來的人是一樣的感覺呢。想到這,夏生樹的心情就很低落,有種酸酸澀澀的情緒堵住了整棵草,以至于他涼飕飕的眼刀不停的往晟成那扔。
晟成卻以為這是對方警告的眼神,心裡一驚,難不成剛才自己試圖劫持小大夫的事全被人知悉了?再看這進來的青年也是一副姿容無雙的好樣貌,甚至比小大夫看起來還要像個弱雞,可是他沉穩的幾乎不能被感知的氣息,和看起來十分穩的底盤,都無一不暗示着,這是個練家子。這讓晟成有些驚疑不定,心裡默默估計等會兒如果要逃離的成功率。
鐘杭好不容易盼來了夏生樹,像找到靠山一樣,趕緊跑到夏生樹身邊,能打趴大蟲的小妖精,還是能給剛剛被人輕易制服的鐘杭十足的安全感的。鐘杭過去大大方方的牽住小草的手,轉頭和還倔強站着的晟成道“你還是坐回床上吧,我們先出去,不打擾你了,你仔細想想,是不是現在好好養傷,再去辦你的事比較靠譜,床頭的藥有點涼了,你快喝了,還有之前以為你還在昏迷就隻端了米粥給你,你自己喝了。”說罷,拉着小草趕忙離開了,生怕一個晚了,再被晟成扯回去似的。
二九
夏生樹被鐘杭拉出門,然後在陽光下才看清他微微還有點紅的眼眶,忙問鐘杭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鐘杭以自己剛剛不小心磕到客房床沿的借口糊弄過去了,但是卻忍不住琢磨起自己帶回來的人的身份,想着想着眼神就開始遊離。夏生樹瞥見了,想到這幾天鐘杭被屋裡的那個受傷的人類分走的心思,不由覺得酸氣上湧,像是把根紮進了醋桶裡泡過一樣。
想要把鐘杭的注意力吸引回自己身上,夏生樹鼓着腮幫子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飛快地在腦門上抽出一根嫩芽,狠狠心,自己将它折了下來,再戳戳鐘杭:“啊杭,我我受傷了!”鐘杭聞言一愣“啊?哪裡傷到了?”于是夏生樹将手裡的嫩芽遞過去“我的芽芽掉了。”看着夏生樹手心裡嫩綠的小芽,鐘杭有點吃驚“這還能掉下來的?那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個脈。”夏生樹得意地看着鐘杭又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乖乖的伸出手。
鐘杭把過脈後,一無所獲,脈象顯示他家的小草十分健康。但是因為不知道是不是小草是妖怪,不好用人的脈象判斷,鐘杭還是頗為緊張的對夏生樹一陣噓寒問暖。小草精心裡快樂翻了,面上還要裝成有點難受的樣子,皺着眉,努力學養雞的劉奶奶咳嗽完不舒服的樣子,慢吞吞的道“我有點頭疼。”鐘杭信以為真,連忙攙着夏小草進屋坐到床邊,去倒了杯水,想想又倒掉去廚房燒了開水,讓小草在床上躺着,他心裡有點着急,這草精掉芽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自己也看不好,不知道怎麼才能緩解小草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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