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長的餐桌上擺着幾道菜,肖瀾一人坐在那蔫頭耷腦地吃。
唐女傭走到她身旁說:“小姐,老爺來電話了。”
肖瀾立即放下碗筷,朝家裡的大門走去。
見她反應快,唐女傭急道:“小姐,你可以先吃飽再接,我可以先讓老爺……”
肖瀾走到大門旁放着的座機電話前,扭頭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女傭安靜一會。
她拿起話筒,深吸一口氣:“爸。”
肖無數和藹道:“小瀾啊,吃飯了嗎?”
“吃了,你呢?”
兩人聊了幾句家常,而後肖無數小心翼翼地問:“你哥他在幹什麼呢?”
肖瀾微微垂下頭,實話實說:“不懂他,不知道。”
“提醒他……這幾天做好準備吧,收拾好東西,馬上要出國了。”安靜片刻,肖無數開口說,“我先去忙了。”
肖瀾說:“好,那……”
肖無數補了句:“錢不夠了就和我說,或者和黎叔叔說,好嗎?”
肖瀾蹙起眉頭,靜了許久回答:“……謝謝爸爸。”
她從未有缺錢的時候,更未有主動向肖無數要錢的時候,她也不想這麼做,總帶着些許負罪感。
肖瀾回到客廳,她已吃不下任何一口飯菜,命令女傭把餐桌收拾幹淨後,上樓回房間。
台階踩到半段,身後傳來肖洬的聲音:“這個‘爸爸’叫得還真親切啊。”
肖瀾頓住腳,轉頭朝台階底下看去,肖洬就站在那仰視她:“怎麼都沒聽見你用這樣的口吻喊我一聲哥?”
半晌,肖瀾平淡地答:“說得好像你就叫過我妹妹似的。”
肖瀾扔下這句話繼續上樓,身後傳來輕飄飄的一句:
“妹妹。”
腳底下仿佛踩空,這兩個字鑽進肖瀾的耳膜裡,是那樣虛僞又可笑至極,甚至還帶有羞辱。
肖瀾的腳步從停下到走,再慢慢快起來,她毫不回頭地跑進房間裡,關門反鎖。
肖洬站在第一個台階全程目睹,嗤笑一聲,也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一進門,他就給張婼黎打電話。
另一邊,張婼黎在桌面上翻找裝巧克力的罐子,結果找出一個空罐子,正掃興着,床上手機響了,接電話時聲音有些兇:“幹嘛?”
“我後天出國,來機場送我不?”
“來什麼來,開個聊天視頻不就行了,麻煩。”
張婼黎摸索了一下褲兜,發現裡面還留有最後一塊巧克力,摸出來撕開包裝扔進嘴裡嚼。
“或者你到時候自拍一張發朋友圈,幫你點贊。”
肖洬吐槽道:“這麼沒誠意……”
張婼黎不想多聊,打斷道:“先到這,我要去店裡幫忙了,别來煩我。”
電話“嘟”的一聲挂掉了,肖洬邊翻白眼邊歎氣,瞄了一眼書架上的獎章獎狀,走出房間。
另一邊,肖瀾進了房門就習慣性地拿出卷子來做,做了一小會便給黎叔叔發消息,準備去學校上下午的課。
肖洬和肖瀾的房門是相對的,他出房間想下樓喝點水,這時肖瀾也打開了房門出來。
兩人對視那一刻,肖瀾的心情又複雜又難堪,快步走下樓。
肖洬說:“我是鬼嗎?見我就跑。”
見肖瀾不回答,他從另一道樓梯走下去,在她一側挑撥道:“妹妹,怎麼不理哥哥?”
“别惡心我。”
“你哥可是人氣爆棚,朋友多到數不清,我會惡心人的話哪來這麼多朋友?”
肖瀾頭也不回道:“都是臭味相投的人,惡心的人才會接近你這種人。”
肖洬定住腳,“噗”地捧腹大笑起來:“你最好記住你說的這句話,你記不住我來幫你記着。”
然後音調重重地說:“肖、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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