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雪尚未說完自己的邪惡計劃,她就感受到一陣腹痛,瞬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把匕首,直接插在了她的心口上,流出了猩紅的鮮血,狀況凄慘。血液浸透了白色的長衫,還污染了皇帝所穿的黑色常服——上面镌刻着金紋五爪龍,也因為鮮血飛濺失了往日的栩栩如生。
“阿啟,你為什麼……”陸若雪沒想到,自己會遭到王啟的背叛。她的心情,正如五十年前那樣墜入山崖那樣,死無全屍。“你又一次背叛了我,為什麼,為什麼!”陸若雪撕心裂肺地叫喊着,聽見的隻有“帝後”二人。
“當年我死之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為了活着,我……”陸若雪欲要辯解什麼,卻被王啟再次用刀直插要害。
一口鮮血噴出,讓王啟的臉上透露着狠厲的殺意。“你不是陸若雪,你也不會是她。首先,她已經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而且,她從來不會濫殺無辜,更不要說對孩子下手。”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陸若雪是何人所假扮,又或者是心魔所緻,但他必須清楚,眼前的人就是個冒牌貨——如果獨孤若雪還算是有幾分真實的話,那麼陸若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赝品。
“阿啟,你聽我解釋,我隻是……”陸若雪爬着抓住王啟的大腿,希望請求他的原諒。自己隻是無心之語,隻想着得到皇帝的專寵和獨愛而已。陸若雪這番求饒的模樣,似乎打動了王啟——他手中的匕首,沒辦法再次落下,隻是緊緊地握着,繼續打量着眼前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可是,想象中的刺殺或者繼續辱罵并沒有到來,王啟隻見到,陸若雪仍然不肯放手,自己的褲腿哪怕被血染成了紅色,也還混雜着陸若雪的淚水。難不成,真的是自己錯了?她真的是陸若雪?
可是,獨孤若雪又該怎麼解釋呢?
相同的容貌,相同的記憶,甚至是一樣的情感,讓王啟難以分辨。她們二人,孰真孰假?
就在翊坤宮内發生這樣一幕時,曹連和一衆東廠、白衣衛乃至禁軍都試圖砸門而入,卻是徒勞無功。
“幹爹,要不咱拿破門錘吧。”養子看着牢固的宮門,為了護主心切,還是得那些大家夥來救急才對。
“那還不快去!”曹連此刻心急如焚,别說大門了,就連窗戶也是緊閉的,白衣衛飛上屋檐也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什麼。沒辦法,一衆禁軍内侍擡出了破門錘,結果敲了半天也沒半點裂痕。這翊坤宮怎麼回事,為什麼撞不開啊!
這邊的動靜很快傳到了東宮那邊。太子正在和閻良弼、華青雲二人談論西巡事務,卻聽到翊坤宮出事兒了。上午還好好的,就過去了兩個時辰,那邊就好像變了天了?
太子來不及理清頭緒,隻好帶着人一起去了那邊,然後便看見一幫禁軍正在竭力破門當中。“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都給孤起開。”太子意欲上前,結果被曹連阻攔,表示有刺客反鎖入殿,還請太子小心。
“那孤更要進去了,不知道皇姐和母後都在裡面!”太子臨門一腳,竟然奇迹般地踹開了翊坤宮的大門,讓在場的衆人愣了一下。但他們還沒有驚歎多久,便一個接一個湧入了殿内。抓刺客,阻止刺殺皇帝,才是他們的第一要務。
随着一支禁軍沖入了内殿,曹連和太子這邊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氣。但他們都沒有閑着,而是在白衣衛的保護下進入其中。可誰能想到,眼前一幕竟然如此血腥——
隻見王啟的腳下有一面目全非的女屍,背上還插着一把随身的寶劍;地闆上已經布滿了血水,令人作嘔;獨孤若雪和肅甯公主則昏迷在一旁,不省人事。耿院使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二話不說就吩咐侍衛将皇後躺好,趕忙診脈問候。發現皇後胎像不穩,有滑落的風險,耿院使又連忙藥童抓藥熬制,不能耽擱,還把随身帶來的安胎丸送到了皇後的口中,祈求平安渡過。
皇帝這邊也有了一身血,但沒有受内傷——隻有些皮外的刀痕,這可讓曹連擔心不已。
當他注意到腳下的那名女子時,一時間有些恍惚——怎麼,這人的臉龐輪廓,這麼像小皇後呢?難不成和皇後有關?
然而,這樣的疑惑很快打消。因為耿院使明确告知,皇後這邊受了刺激,有滑胎的風險;若真是與皇後有關,那也不會造成這樣的境況了。曹連默不作聲,卻吩咐手下将這玩意擡下去。
“慢着……”見到“陸若雪”的屍首将被擡走,王啟叫住了那些辦事的人。他沒有放下手中的劍,而是在她的身上多刺了幾道,以表達自己的憤怒。這番場景,把太子、華青雲等人吓了一跳,完全不知如何勸解。
“這人是刺客,試圖刺殺朕和皇後,将她丢入亂葬崗,明白嗎?”王啟語氣愈冷,聽在衆人的心底都是一陣翻騰。皇帝,又發火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生氣。就連太子自己,也沒見過皇帝這樣的心情。
“臣(奴婢)遵旨。”
曹連對着那些人使了眼色,趕緊把這家夥處理掉,最好扔給野狼吃了,反正是不入眼的東西——他還不知道是什麼人敢如此惹怒皇帝,可當務之急是要安穩住皇帝的情緒,不能再着急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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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耿院使這邊,獨孤若雪受到了驚吓和刺激,處在昏迷狀态不說,就連她腹中的胎兒也有九分危險。這讓耿敬亭感到十分緊張。他隻能抱着試一試的态度,為皇後安穩胎象,若是成不了,那也是無能為力。
“陛下,臣擔心……”
“不用擔心,院使大人。朕恕你無罪。隻要皇後能醒過來,胎兒不重要。”王啟隻是說了這麼一句,可話裡話外,帶給人們的壓力還是太大了。還是耿院使見多識廣,沒有因驚受怕,反而是大膽地診治起來。
過了一個時辰,除了首輔和閻學士有政務要處理需要離開,王啟與太子等人還是穩穩地坐在一旁,等候着太醫院的結果。太子妃和樂正尚宮聞訊也來到了宮中。
她們沒看見那具死屍,卻也知道了有人要刺殺皇後。但具體是什麼人,誰也不知道。
“兒臣參見父皇。母後的情況怎麼樣了?”馮麗萱還是挺擔心小皇後的身體,不僅懷着孩子,而且還遭到了刺殺?這事兒雖然扯得有些沒邊,但現實遠比話本子科幻。
話本裡可沒聽說過有哪家刺客敢闖入宮中去刺王殺駕的。馮麗萱搖了搖頭,覺得話本子寫得還是不夠精彩。
“沒什麼大礙,隻是保不住……”不等王啟說完,耿院使便起身走來,向皇帝彙報一個喜訊。
“陛下,胎兒暫且穩住了,不過皇後有宮寒之症,生産時定要注意。飲食方面,也要注意一些。”耿院使每三天來請一次脈,對皇後的情況應該是了如指掌的。但他今天生了些疑惑——怎麼皇後,居然有了宮寒之症,而且自己之前還沒發現?難不成這兩天吃了生性寒冷的食物,還是貪涼?
他看向太子妃身邊的樂正尚宮,發現她的臉上亦是困惑。
看來,這腹中胎兒怕是兇多吉少。
“朕知道了,還請耿院使開藥調理。”王啟微微蹙眉,心想這宮寒之症,與陸若雪的極為相似?自生下二姑娘後,當年禦醫便診斷出若雪存有宮寒之症,雖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症狀,但調理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為了安全,一直到若雪出了意外,王啟也沒有和若雪行過激烈的房事,點到即止。
但是,王啟也很快緩過神來,認為自己不能再思考這件事了——陸若雪已經死了,在自己眼前的,就隻有獨孤若雪。她現在要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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