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貴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笑了一下,說仝書記這些都能比高論低,但有一點你忘了,不能比也沒法比,那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苗得雨條件越好,關系越厚,越走路摸着□□,瞻前顧後,我老翟赤條條船輕水清,反而成了優勢。老仝從言語裡窺到他的自信。與他碰了酒杯,說自信固然重要,但如果你們倆龍争虎鬥起來,苗得雨後面的那些關系,自然會站出來幫他說話,這些人有的是領導,手裡有一定的權力。翟貴沒有等老仝說完,亟不可待把話搶過來說,這是你們當領導的思維,像我這樣光腳的人,什麼都不在乎。到時候,誰幫助苗得雨說話,我就鼓動群衆把矛頭指向誰,當領導的最懼怕的就是有人吆喝他,一吆喝,就把伸出的頭縮了回去,有誰還敢幫着說話?老仝說無理取鬧,政府打擊不會手軟。翟貴說我當了那麼多年的村幹部,知道政府裡領導們怕什麼,更知道怎樣去應對。老仝對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翟貴說這些話的時候,老仝腦海裡飛出許多畫面。他知道翟貴是鐵了心要通過集體上訪奪回村裡的權力,而且對于他來說,上訪是手裡唯一能打出的牌。但根據什麼出牌就全憑他自己琢磨了。村裡的事情那麼多,剔剔撿撿也隻有從三方面入手,方能一口咬到包子餡。
一、把村裡的陳年舊賬翻出來。村裡是一股理不清的亂線,随便牽出一根線頭,會越扯越亂。這是村裡争權最常用的方法。但對于翟貴來說并不是最佳的方法。苗得雨也會把翟貴當支書時的問題,像亂線扯出來纏在他身上,兩邊都扯出亂線往對方身上纏繞,就把一切纏亂了。這種方法有利方面是翟貴不在台上,如果出了問題各打五十大闆時,把苗得雨就會打下來,就等于兩人又在一個起跑線上;不利方面也是不在台上,不在台上就比苗得雨掌握的資源少,需要拐許多彎抹許多角,才能把事情轉圓滿。暫且跳出他倆不說,對仝世德這個主管部門的黨委書記最有壓力的是,如果村裡亂了,闆子會直接打在他的屁股上。
二、把拆遷中的問題扯出來。之前,四嬸的事情已經讓區裡領導頭痛,如果翟貴把拆遷中的這些事拿着手裡不停到各級上訪,對村裡影響幾何不評估,單這些就夠城建局的局長袁風喝一壺了,酒力大,還會熏到主管這項工作的老陶。翟貴以此上訪,似乎初衷與推翻苗得雨風馬牛不相及,但上訪多了村裡亂了,上級就會加大整治力度,把各種因素通盤綜合考慮穩定問題,包括動苗得雨的職務,到那時把他的支書拿掉也是水到渠成的事。顧左言右聲東擊西是上訪常用的方法,用這種方法不戰而屈人之兵,不與苗得雨開戰就把他拿下了,是較為理想的辦法。
三、把村裡舊村開發從後廚端到桌面上。這是一道特别的菜,從開發開始各路人馬躍躍欲試,老梅捷足先登獲得開發權,但這道菜不是老梅獨立完成的,有人給這道菜加過鹽有人加過糖,有人加過生抽有人加過味精,百味雜生。如果翟貴說這道菜有問題群衆吃不下,鼓動村裡到處上訪,領導們就隻能遷就退讓,害怕殃及池魚。假如翟貴把握好火候,把領導們和苗得雨與這道菜關聯起來,苗得雨灰頭土臉離開是大概率的事,領導們也不能風止樹靜。這種方法是打牌裡最妙的一種,風險小效果好,但卻要面對一個人,那就是老梅。老梅是河裡能遊泳陸地能走路的雙栖人物,翟貴會在心裡對他摁了又摁,摁後,還依然固我嗎?還天不怕地不怕嗎?
仝世德喝了幾杯酒,有些興奮。想把前兩種情況也都拿出來一一點評,分析哪些是利哪些是弊,又害怕他腦子不能領會自己的意圖,去避重就輕。他的意圖是傾向讓翟貴去實施第三種情況,把菜從後廚端到桌面上,但又要把自己置于事外。這些畢竟不是虛構的情節,對話入座自然難免,假如有一天翟貴得了勢,胳膊伸進别人的袖筒裡,把他亮了出來,讓他背個陰一套陽一套表裡不如一的惡名,跳進黃河洗不清,更重要的是他會被裡面涉及到的領導和老梅們報複,這些人收拾他就像玩一樣。老仝想了想,決定要把自己隐起來,就說當下的事情表不同裡同,如地上五股六岔的河流,盡管流向不同流域不同,有的直有的彎,最終都能流進了大海。我就講講我老家的事吧。
老仝的老家在伏牛山深處一個小山村裡,他講的事是村上的事。老仝所居住的村偏僻到他大學畢業在城裡當領導還沒有通路。村裡窮,村幹部沒有人願意當,支書一當就是二十幾年,二十幾年裡大家相安無事,沒有覺得支書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他有鼻子别人有鼻子,他長眼睛别人也長眼睛,直到有一天,村裡發現大型螢石礦藏,一切都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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