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傳言是真是假,都說明北顧在人們眼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南望回頭看了看正從轎子裡搬下古琴的北顧,心情複雜道:“我來了還不夠?”語氣中分明沒有怒意,小兵卻連連賠罪。
忙活了大半天,待人都散盡已是入夜,一輪明月冉冉升起,照亮了營地。南望走到空曠處,擡頭看看月亮,想到它的銀輝此刻也正灑在将軍府中的鯉魚池裡,葉舟許是點着一盞燈在池邊獨自下棋。
南望幽幽歎了口氣,正要去尋自己的帳子,轉身卻見不遠處還燃着篝火,走近一看,就見北顧正捧着書坐在火堆旁,腳邊擱着酒壇子。
南望鬼使神差地走到北顧身邊坐下,又一時半會想不出同他說些什麼,隻伸手去烤火。北顧瞥她一眼,雖亦沉默着,卻也放下了書陪她發呆,周圍隻有偶爾自火堆裡傳出的噼啪聲。
木柴并不算好,燒起來有些熏人。南望盯着不斷冒出的袅袅青煙看了一會兒,突然道:“方才有個小兵問我,你是不是能用彈首曲子的工夫便滅了那些人。”
北顧怔了怔,笑道:“怎會那麼随意。”
聽出他不願細說,南望也不刨根問底,托腮看着他傾下身去打開酒壇子,一陣濃郁的醇香頓時彌漫開來。
他将酒倒入酒杯——酒杯不多不少,正好兩個。南望莫名覺得像是特意為他二人備的,可北顧似乎又不是會特意去做什麼的人。
他執起酒杯,将其中一個遞給南望。南望接過,聽見他說:“我敬你一杯。”
低沉的嗓音似乎帶了些許複雜的情感,卻迅速消散在茫茫夜色中,叫人抓不住。
南望卻道:“敬……東源的萬裡江山。”
北顧聞言竟笑出了聲。
“怎麼?”南望剛把酒一口飲盡,辛烈的味道嗆得她眼睛有些紅。
“常聽人說大将軍與人敬酒時從沒有别的祝酒詞,隻簡單一句‘敬東源的萬裡江山’,似乎除了這萬裡江山,無人當得起你那一敬。風荷院那晚是如此,我本以為你隻是做做樣子,卻沒想到你連私底下喝起酒來都是這句。”
南望眼中帶着笑意,“或許會有人覺着我這是場面話,抑或是大将軍端的架子,其實這句話比什麼都真,說出來也不過為了提醒自己。”
“你累不累?”北顧突然冒出這句。
見南望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他才有些以為自己失言的模樣,“我不過随口……”
“是會累。”南望難得認真答他的話,“倒也甘願。”
北顧無話,再度将酒斟滿各自的酒杯。
北溟的軍隊在邊境外不遠處安營紮寨,隔三差五地越過邊界來騷擾,邊境的東源百姓早已怨聲載道。南望來了以後,平亂便算是進入正軌。她每次帶兵反擊都隻用寥寥十幾人,卻能擊退敵方百人部隊。一時間,南望在邊境極有名望。
過了一段時日,北溟明顯收斂了許多,不再頻繁滋事。閑暇時,南望就呆在帳子中給家裡寫信,或是鑽研兵法。北顧不會主動找她,但卻時常能聽到他的帳中傳來琴聲,或婉轉悠揚,或低沉悲涼,竟能引出她的歎息。
北顧在琴曲上的造詣很高,卻不喜歡在人前展示。淩蒼城中曾有一富商願出黃金萬兩,隻為聽北顧彈琴,卻被北顧婉拒了。除非是祭典之類的大日子,在葉蕭懿的再三要求下,他才會給個面子彈奏一曲。
可東源也許久沒有什麼盛大的祭典,并且南望從不喜歡那樣的氣氛,一直都将這類活動推給她爹出席,是以在那首安魂曲之前,她從未聽過北顧的琴。如今聽了,她又記起黃金萬兩那檔子事,不知自己相當于賺了多少萬兩,竟有些開心。
葉舟的回信與幾包茶料一起送到軍營,信中囑咐南望千萬注意自己的安全,要和北顧相互照應等等,還提到北境偏冷,讓她多喝些熱茶暖胃。
南望想了想,放下信,拿起包桂圓就要去同那個讓她賺了不知多少萬兩的人分享。
她走到門前,剛擡起手,帳簾便被人從外面掀開。
看到端着茶具的北顧,她微微愣了。
“焰離托人給我帶了些杞子,這天氣煮茶喝正合适,我便想帶到你這兒。”北顧道,視線一掃注意到南望手裡拿着東西,想起她似乎正要出去,“我來得不是時候?”
“我……”南望猶豫着,最終還是說了實話,“正想去尋你來着。”又不自然地掂了掂手中的布包,“我哥哥說今年的桂圓……很甜。”
“那正好。”北顧像是察覺不出南望的窘迫,自然地把茶具放到桌上,拿起一把小巧的火鉗,向屋裡的火盆借了塊炭,給茶爐生起了火。
南望将桂圓擱到桌上,搬了椅子在北顧對面坐下,靜靜看他搗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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