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祠中刮過一陣陰風,将鋪陳在地上的裙袂都掀了起來。外面是漸天如水,素月當空。我的心中總是有不祥的預感,難道姜彌預先知道了意清的身份,才故意針對他嗎?可若是這樣,直接揭出來不是更好嗎?
尹家現在還是謀逆的罪臣,身為尹氏之子,即便姜彌不去害他,意清也難逃刑罰罪責,以此招還可以将禍患蔓延到庇護尹氏的沈家身上,姜彌,他為何要多次一舉呢。
所以,他應是不知意清的身份罷,隻是單純地想要削弱沈氏,才将矛頭指向意清。那麼,我爹娘的死,又是不是他所為呢?
我看了看跪在身側泣涕漣漣的靡初,心裡思忖了片刻,将嬿好叫進來讓她去請大理寺少卿宋靈均過來一趟。
嬿好有些為難:“姑娘,今夜已宵禁,隻怕宋大人……”
“你帶上中宮令牌,若遇巡夜的金吾衛,他們必不敢攔你。至于宋大人,他若想來就将他帶過來,他若不想來也不必強求。”
靡初沉默着看了我一陣,才嗫嚅着說:“皇後若要見外臣,靡初不便久留……”外面夜色深沉,她偏偏選了這個時辰來,大約是想避開耳目,将意清的處境遭遇說給我聽吧。
如今沈家滿門凋零,可是靡初還能一心向着意清,這份情卻也是難能可貴。
我歎了口氣,望了望祭祠外無邊的夜色,對靡初說:“這個時辰早就宵禁了,你在沈府住一晚吧。”我想到幾日前姜彌曾派人入英王府大肆搜撿,不免又有些擔憂:“老殿下的身體還好吧。”
靡初的眼眶有些紅,強忍着沒有落淚,放低了聲音說:“爺爺年事已高,本來身子就虛弱。可恨那姜彌……”她咬了牙,憤恨道:“竟直接讓金吾衛入英王府搜查,說是爺爺和連學士勾結,意圖不軌……若不是陛下百般維護,隻怕爺爺他也免不了牢獄之災。”
英王蕭道衡是先帝的堂叔,在蕭氏宗親中德高望重,一呼百應。姜彌竟如此沒有顧忌地去折辱他,想來,也是因為靡初和意清的這門婚事,他大約認為英王是意清的靠山,若要剪除沈家,少不了先對付英王。
外戚幹政,權臣禍亂,竟已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我安慰了靡初一番,夜至子時,讓她去廂房咱做休憩,而我,則跪在祭祠裡等着宋靈均。
并非我全然指望宋靈均能做什麼,隻是如今局勢頹危,我總得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判斷下一步該怎麼走。
意清,是父親當年冒着滿門抄斬的風險保下來的尹氏獨苗,我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唯有這樣,才能安逝者的在天之靈。
身後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我側耳聽了一會兒,稍稍舒了口氣。宋靈均鋪開前裾跪在了剛剛靡初跪過的草蒲團上,他敬奉了三根燭香,才朝我躬身行禮。
“娘娘節哀。”
我深吸了口氣,緩慢道:“宋大人自當上大理寺少卿,這還是我們頭一次見吧。”
身邊孤影稀落,似是亘古便有的沉靜。
“臣承蒙沈大人提攜,知遇之恩沒齒難忘。”宋靈均微低了頭,沉聲說:“娘娘若想從臣這兒知道些什麼,臣定當知無不言。臣雖然人微言輕,無力挽狂瀾的實力,但一顆清正之心,一如當年及第之時,不敢有變。”
當年,是蕭衍力排衆議,要點寒族出身的宋靈均為狀元,以期正朝堂之風氣。現在想想,多麼諷刺,朝堂的風氣是一朝一夕能改變得了嗎?
我強迫自己将那些激憤悲涼收起來,努力讓神思清明,沉下心來問他:“意清入茲蘭山辦案後便音訊全無,這件事大理寺就沒有過問過嗎?堂堂朝廷命官,三司之一,便這麼草率待之嗎?”
宋靈均沉默了一會兒,才字正腔圓地回道:“娘娘有所不知,茲蘭山這地方本就透着邪性……”
“茲蘭山在長安城外五裡,山道險峻,往來客商甯願多繞路也不願走這條道,據傳是有一些不詳的傳言。月餘前,一隊運送駐軍補給的衛隊出了長安從那裡走過,竟莫名其妙得連人帶馬憑空消失了。”
“起初是刑部接辦此案,主管的是刑部侍郎溫梁玉,案發後他便帶了幾個主簿入茲蘭山辦案,起初那裡每日都有消息傳回刑部,開始時是一天一次,後來三天一次,五天一次,直到半個月前,刑部連續十天沒接到茲蘭山的消息,刑部尚書崔明浩遞了折子,請求派人入山找尋溫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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