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寄那邊全家老小也如熱鍋上的螞蟻,每日夫人的抱怨,老母親的斥責不絕于耳。章寄心道:自己隻是想背靠大樹好乘涼,誰知道這大樹早已生了造反的心思。對于晦暗的前途,章寄幾乎已不抱希望。
看着啼哭不止的小孫子,白發蒼蒼的老母親,章寄狠下下來做出一個決定。自言自語道:“周抟啊周抟,莫怪我老章不講人情了,怪隻怪你周家犯上作亂,卻将我蒙在鼓裡,累我一家老小。”
他整整衣冠,将心一橫,沖門外喚道:“來人,派人上奏尚相,就說罪臣章某,有重大線索舉報!”
白日裡飄飄蕩蕩,灑了一日大雪,晚上這陣,大雪雖然停了下來,但較之前幾日似乎更加冷了。
然立于前院的周抟卻渾然不覺寒冷,他心内猶如有熱鍋一口,翻騰不止。披着貂裘的發妻,手拿一件披風,打着寒顫,慢慢挪到了周抟身邊,一邊對他說早點回去歇下,一邊将披風覆于丈夫肩頭,又将周抟冰涼的雙手放在自己手心,來回搓着,渴望給丈夫傳遞一點溫暖。
周抟不耐的拂去老妻的手,道:“你且先安歇,我等不到消息,實在是無法安睡。”
老妻見勸他不動,隻好站在回廊下,和周抟一起等待家仆回歸。
可直到東方既白,那家仆也未折返,隻有靜悄悄的院落守着靜悄悄的兩人。
周抟老妻此時也着急起來,慌道:“老爺,莫不是出了什麼變故,還他見勢不妙也棄我們于不顧?”
周抟素來不喜歡這位發妻,隻念在她為周家生了獨子周故,操持家務多年,也從不妒忌其它姬妾的份上,勉強維持了一份尊重。但現在自己死期将至,卻也隻有這位發妻還伴在自己左右,不由心頭一熱,反握住了妻子的手,安慰道:“會沒事的。”
轉瞬間,東方日頭已開始騰空。伴随着太陽的升起,周家門前也由遠及近的喧嚣起來。
周抟心中似感到不妙,急急交待老妻讓她趁亂逃走,可發妻雙眼含淚,還是依依不舍的握着他的雙手。
不多時,一隊官兵敲開了周府大門,為首的正是新任刑部尚書謝遠。謝遠暫别兵部去了刑部,是攝政王特意囑咐。
謝遠将诏書略略一讀,周抟便被官兵押走,不過去的不是天牢,而是禦前。周抟本人對這一點并不感到意外,他還是寄希望于那人會出手相助。
暖閣内,陸策長身玉立,依舊面容無雙,但周抟不知怎的突然醒悟過來,其實這皇帝早熟的可怕,确實已不似個少年人。周抟思及至此,第一次用心的行了三叩九拜之禮。
陸策慢慢從窗邊踱步到周抟面前,并未喚周抟起身,他看着周抟那暴瘦而蒼老的面容,冷淡道:“周太傅,令郎通敵一事,你可知情?”
周抟聽陸策聲音森然,隻伏在地面,不敢作聲。
陸策此刻終于将長久以來無視自己的權臣踩到了腳下,奇怪的是他的心情似乎并未因此好轉:“謝卿,把證據給周太傅看看。”
謝遠聞言,取了周故家中抄出的書信二十封。
周抟略微擡眼看了看,隻是自己和兒子通信已被發現,但仍舊堅持道:“這世上同罪臣一般習柳體的人不再少數,隻要細加模仿,想僞造成罪臣的手書并不困難。”
陸策深邃明亮的雙眼裡隻有血色,眼眸流轉,他上下打量了幾眼周抟,似乎對周抟的冥頑不靈,很是不屑。
陸策低下頭,靠近周抟,冷笑一聲:“周太傅,你不招,可有人已經招了,你夜夜派人出府求援,真當朕不知道嗎?”
周抟聞言大驚,瞬間氣血上湧,但他依舊不敢貿然開口,生怕一句話說錯,就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陸策看周抟面色由白轉紅,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知道摸準了他的命門,揮揮手,示意謝遠接着問,謝遠上前一步,道:“周太傅,趁早和盤托出你和朝中同黨如何密謀叛國為好,免受些皮肉之苦。”
謝遠又慢悠悠道:“下官赴任刑部不久,很多刑具隻聽刑部老人說如何厲害,還未親眼見過,實在遺憾。周太傅在禦前還要三緘其口,看來是打定主意幫下官開開眼界了?”
周抟身子一抖,但還是出聲反駁道:“謝尚書,你口口聲聲說我有同黨,還說同黨已經招供,可你為何連這所謂同黨的姓名都不曾提起?莫不是,無中生有,意在誘供?”
謝遠一笑,自信道:“周抟,别再指望萬青來救你了”。
周抟聽到萬青兩個字出口,猶如天崩地裂般駭然,結巴道:“你,你,你,你怎可污蔑帝師!”
謝遠喝道:“周抟,你犯的是誅九族的大罪,我勸你速速招供。萬青是尚相親自審問,眼下他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可能還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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