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陌毫不客氣地點頭。是早已預料到的回答,這隻豔鬼才不會費心思來哄他。空華頓了頓,道:「從前都是别人跟我說話,沒有人來聽我說。」見桑陌張嘴想說什麼,空華站起身,從碟中拈起一瓣核桃肉塞進他的嘴裡。指上一陣輕微的刺痛,豔鬼正瞪着他。還是看他張牙舞爪的樣子更順眼些,拇指繼續不怕死地撫弄着他的唇,在他露出森森的白牙時又急速撤回,豔鬼眼中的小火苗蹿得更高,空華無辜地眨眨眼:「我說完就放你走,絕不迫你。」他的口氣裡倒有些哄人的意思。「其實也不是我的事,是天界的那位勖揚天君。」居住于天崇山頂的勖揚君,天界聞名的高傲性子,冷淡不近人情,性情淡漠得仿佛沒有七情六欲。這樣一個獨步天庭的人,某日居然闖進了他陰森幽暗的地府,在濁水滔滔的忘川中失了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空華拉着桑陌在榻上坐下,仿佛是與好友在分享一樁樂事。豔鬼因跌坐在他膝頭而不滿,空華幹脆将他樓進懷裡,任憑他掙動。端坐于冥府深處千年,除了這一件,從未有任何事讓他留下深刻印象。那位銀發紫衫的天君傲然立于幽冥殿上,手中長劍的劍尖不巧正落在自己的喉頭。他是來找人的,即便還是一副目中無人的倨傲模樣,可是散落額前的發絲和微紅的眼圈還是洩露了天機,原來不沾半點塵世煙火的天君亦會為情所惱,亦有無可奈何,可惜對他要找的人,冥府也無能為力。「後來,他一直在等。」眼睜睜看着所愛之人一次又一次精力枯竭而後再投胎轉世,不知他心中是作何感想。冷情冷心的人,居然會為一個侍從想要耗盡所有修為,隻為能與他再渡幾番人間寒暑,這一顆執着之心不知該說是癡還是傻,長久空空蕩蕩的心卻因這一幕而生出幾絲酸澀,有些羨慕,有些……嫉妒。撇開這些雜思,空華寵溺地摟着桑陌,口氣悠然:「如若是我,斷不會拖延這麼久。」懷裡的人停止了動作,空華口氣依舊不變:「千年後再彌補,未免太遲。」「那你現在就把噬心的解藥給我。」豔鬼轉過臉來看他,嘴角邊挂着戒心和算計。空華認真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眸:「除了噬心的解藥,仙丹、法器、秘寶,或者來世的富貴權勢……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桑陌的笑越發得意,紅唇詭異地勾起:「那麼,如果我說,我要刑天呢?」空華無言以對。「哈……」翻身跨坐在他腰間,帶着妖媚笑容的豔鬼緩緩俯下身。空華察覺他的氣息擦過自己的臉,落到了耳邊,呵氣如蘭,「你說的那位天君,我也見過。還有他的愛人,我差點勾引了他。」那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在村中的私塾中做了一個脾氣溫和的教書先生。起先看中的是他的樣貌,瘦了些,但總比一臉胡渣肥得出油的屠夫土匪來得好。沒想到,還沒到他面前,就被隐匿在他額上的龍印驚得差點魂飛魄散。倒是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悄悄地躲在牆根邊看他,借着風聲聽到了那位天地間最尊貴無匹的天君的名字,聽到了所謂的癡戀和鄙棄,仿佛看到又一個自己。「我後來在一個小村莊外面看見了他,那位天君。」那時候,好脾氣的教書先生已經輪回轉世,而驕傲的天君則在他降生的村落外徘徊,「我知道他在怕什麼,但是還不夠。」于是連鬼衆都不甚看得起的豔鬼嚣張地出現在天君面前,取笑她,嘲諷他,激怒他,肆無忌憚得好似是在送死,直到那位冷若冰霜的天君惱羞成怒。「我要看他傷心,看他後悔,看他痛不欲生!」衣袖過處,瓷碟在地上摔做了八瓣,夜鴉銜着核桃撲翅飛走。空華攬着桑陌的腰,豔鬼尖尖的指尖穿破了黑衣一直紮進他的肩頭:「其實,你想看的人是我。」桑陌喘着氣不再答話,空華體貼地拍着他的背:「對不起。」依舊隻是靜默,慢慢地,桑陌撐起身,臉上已恢複了平靜:「你說,我要什麼都可以?」「是。」「如果我要你每年冬至都為我燒一份供奉呢?」與仙丹、法器相比,這個要求實在微不足道,空華皺起眉頭不知該如何作答。桑陌翹起嘴角,離開了他的懷抱:「或許以後,那個教書先生會原諒天君,他是個好人。可我不是,我是個奸臣,奸臣的氣量都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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