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看似沒由來的信任和依賴,讓嶽海洋内心深處甚至有些惶恐,一次次提醒自己,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在這裡除了他就沒有别的親人朋友,沒有其他可供依靠的人,他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和照顧好她。
他不是木頭,可是就好像一個人守着一件價值連城的珠寶,美得再誘惑,也深深銘記自己的職責,而舍不得伸出手去。
嶽海洋看看徐年,嘴角不自覺地含笑。平時吃飯,她總是叽叽喳喳的,兩人邊吃邊聊,從來就沒有什麼“食不言”之類的習慣,這會兒她就隻管低頭吃飯,都不吭聲。
不過嶽海洋綜合考慮了一下,這邊跟老家不一樣,嶽海防,其實真不太适合整天跟他和徐年一起吃住,不光是徐年的原因。可嶽海防初來乍到,他親弟弟,大概心裡覺得理所當然兄弟倆一起做飯吃飯,所以這應該怎麼安排,怎麼跟他說呀。
他看着嶽海防吃得兩個腮幫鼓鼓,心裡正在思忖,徐年忽然停下筷子,皺眉看着咬了一半的虎皮青椒。
“辣了?”嶽海洋看着她笑,這種青辣椒,從深秋用草木灰放在瓦缸裡保存,到這時節賣個好價錢,味道比大棚裡的地道,跟大棚裡的不是一個級别,特點就一個字,辣。
農民自家種辣椒,肯定都挑辣的品種,辣椒不辣還種它做什麼。
“辣死我了。”徐年張嘴嘶地吸氣,皺着秀氣的眉毛哀怨。
“趕緊喝口水。”嶽海洋拿水壺給她倒水,端起來,見她隻顧張着嘴喊辣,鼻子眼睛都抗議地皺到一塊去了,忍不住光想笑,幹脆把水杯送到她嘴邊。
徐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覺得口中着火的辣味似乎緩解了一點點,抱怨道:“我還專門挑了一根嫩的,剛才吃了一根也沒這麼辣呀。”
她說着,尖着筷子夾起那根剩了一半的辣椒,嫌棄地丢到嶽海洋碗裡,“這個怎麼這麼辣,可能成精了。”
嶽海洋夾起那半根辣椒送進嘴裡,他能吃辣,倒也不覺得特别辣,看着她鼓着嘴抗議的小表情不禁憋笑。
嶽海防眼睜睜看着她把吃了一半的辣椒扔到嶽海洋碗裡,睜大眼睛看着嶽海洋坦然吃了下去。
嶽海防:“……”
這倆人,是不是……也太親密無間了點兒?
午飯後嶽海洋便帶嶽海防去廠裡,三人同時從嶽海防的房子裡出來,徐年決定回去補個午覺。
看着徐年優美窈窕的背影進了隔壁的門,嶽海防湊到嶽海洋身邊小聲嘀咕:“大哥,你跟她……你們倆,是不是……”
“你要說什麼?”
“你們倆,是不是……偷偷好上了?”
“說什麼呢。”嶽海洋瞪他一眼,責備道,“你這腦子裡好歹也想點兒正經事,别整天瞎琢磨。”
“你能怪我瞎琢磨?”嶽海防睜大眼,認真陳述,“她吃一半的辣椒給你吃,你還喂她喝水,平常關系能這樣嗎,你說你們之間沒啥?你問問别人信嗎。”
“收起你腦子裡那些烏七八糟的。你們幾個,海勝海蘭,誰的剩飯沒讓我吃過?”嶽海洋斥道,“她才多大?還是個孩子呢,在這裡舉目無親的,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你以後,就當她是咱們家頂小的妹妹,她一個人在這邊,家離得遠,你多護着點才像話。”
“我倒是想托個大呢,可是你瞧瞧,人家承認我這個哥嗎?”嶽海防側身靠近他吐槽道,“她就隻管你叫哥,叫我叫海勝都隻叫名字,你就沒發現?”
“原本她也不認識你們。再說你自己先有個正經樣子,要是你妹妹你會胡說八道?”嶽海洋推開他。
“……”嶽海防悻悻半天,點點頭,“行,反正怪我,都怪我。你自己看看,你們兩個現在,除了沒睡一張床,跟人家兩口子有什麼兩樣?”
嶽海防手指點點,想了半天,想起一個詞,“你們倆現在,就是那什麼,一個鍋裡攪勺子的關系。”
農村形容親密無間的關系,會說是“一個鍋裡攪勺子”。
嶽海洋:“……”
嶽海防停了停,觑着他的臉色偷笑,“大哥你呀,人家一這麼有錢又漂亮的女老闆,全世界恐怕也就你當她是孩子。你傻呀,守着這麼一漂亮姑娘,她還隻信你,隻跟你在一塊兒,倆人孤男寡女整天泡在一起……你怕不是,打三十年光棍打傻了,這要是還給我,我早就……”
“我早就……”被嶽海洋冷硬兇狠的目光一盯,嶽海防讪笑,“我,我不是說我,我是說你,說你,守着這麼個大美人你還憋得住,我就不相信你不動心,我要是你,我今天晚上就……”
話沒說完,嶽海洋一腳踹過去。
嶽海防屁股上挨了一腳,捂着屁股撒丫子就跑。跑遠了,覺得到了安全距離,才大着膽子回頭笑道:“大哥,你别惱啊,我,我這明明是向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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