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榮(肆)當天下午宋虔之在吏部吩咐完事,宮裡來人宣召,陸觀去了麟台,一時找不見人,宋虔之隻得跟來傳旨的公公先進宮。鎮北軍的軍報比預想的要晚。雖然早有預感,在東暖閣外見到一臉沉重的秦禹甯,宋虔之還是難免心裡一沉。兩人四目一碰,宋虔之就知道來的是壞消息。“邊防衛隊碰上多琦多帶的鷹翼部隊,已全力作戰,還是被殲滅了。”秦禹甯面部皺紋更深了,低垂着頭,手也擡不起來,像是手裡的軍報有千斤之重。孫秀近前,取過軍報呈給李宣。“陛下,事不宜遲,派龍金山出征吧。”一早做好的決定,話說出口去,宋虔之心裡卻很是沒底。敵軍到底有多少人,坎達英王廷是什麼意思,這一戰要打多久,國庫是否還能耗得住?“龍金山……真能擋得住?”李宣滿頭是汗。他怕的不是自身危險,他怕守不住京州。有在危亡之際接命的天子,但在大楚史上,從未做過一天皇帝,流落在外,繼任後就面臨如此南北夾擊的困局,李宣是第一人。便是他想要以史為鑒,也找不到可以參詳的法子,便是他想要找人請教,卻也不知該向誰去請教。秦禹甯看宋虔之在想什麼,沉吟道:“白古遊從前的兩名副将,也都是出色的将領,或可一敵。龍金山是一員猛将,更是福将,他因不是行伍出身,在容州時曾經淪落為匪,常年同朝廷相抗,作戰經驗豐富,戰術富有個人特色,常有出其不意的戰略,令敵人措手不及。”短暫的停頓後,秦禹甯又道:“阿莫丹絨人熟悉白古遊的作戰方法,換一個人去,也許能夠奇軍突擊。龍金山在孟州率軍抗擊黑狄時就有常勝戰績,後來李奇因為軍紀懈怠,遭到白古遊撤換,整合孟州軍時,将一支五千人的精銳部隊交給他。這支精銳被率先派往京城,保陛下順利成為嗣皇帝。”李宣對龍金山印象模糊,這時想起來,當日大殿上,黑甲披身,走到衆大臣面前,敲定勝局的那名面容剛毅的男子,就是龍金山了。無怪乎當時覺得他一身悍匪之氣,原來本就是一名匪首。“朕今日便下旨,任命他為鎮北大将軍。隻是鎮北軍原來的将軍們,能夠服他管嗎?”李宣猶豫道。“大敵當前,微臣相信,便是鎮北軍中有何異議,也不會此時發作。”宋虔之終于開口,“隻有此時讓龍金山入主鎮北軍才是最佳時刻。”道理很簡單,若要論資排輩,龍金山斷然坐不到那個位子上。白古遊鎮守北地數十年,他的手下自有一套系統,武将們團結一緻,自有體系。這也是苻明韶忌憚白古遊卻又不敢命令他交出兵權,白古遊本人無心權柄,他忠誠的對象不是君王,而是大楚。若不是外患緊急,宋虔之斷然沒有可能說服他攜兵掠境,是萬中取一的巧合,也是屬于李宣的天時。皇位到手,怎麼不把它弄丢,其中人和,隻能交給李宣自己去協調。宋虔之疲倦地想,心中有些不好的念頭,現在也隻能丢開。“秦大人,朕還有許多事不清楚,這一仗我們能打得起嗎?”宋虔之猛然擡頭,先看了一眼秦禹甯,嘴唇嗫嚅,沒有說話。秦禹甯:“這要叫楊文來問,每月軍需皆是先緊着鎮北軍,北敵過強,軍費甚劇。但是陛下,無論打不打得起,也隻能戰,不能退。”一時間室内寂靜無聲。“孫秀,去宣楊文。”孫秀得令而出。“或者,可以同坎達英議和。”秦禹甯遲疑道。“不可。”宋虔之立刻反駁,“尚未開戰,便提議和,坎達英老謀深算,一眼便會看出我方懼戰。阿莫西絨收服了北狄一支的野人部族,狄人擅長馬上作戰,狼虎之性。虎狼撲食,獵物常常因畏懼就先自蜷縮成團,猛獸不會因此就放過到嘴的食物,反而會乘隙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議和隻能在勢均力敵的情形下發生。”宋虔之飛快瞥了一眼李宣,硬着頭皮道:“情勢對我軍不利,不在于軍隊,在于軍需。”秦禹甯歎了口氣。李宣原隻是猜測,他昨夜夢見吳應中家中那場大火,大汗淋漓地從噩夢裡驚坐起來。戰争,他是見過的。今日他又想了一整天,取來鎮北軍五年内的作戰記錄翻閱,勝多敗少,但軍費也讓他大吃一驚。李宣向左正英請教,鎮北軍所費在現有人員來看,已算是半自給狀态。但軍隊的自給植根于兩軍對峙,并無險要軍情的年份。近五年中,阿莫丹絨與大楚沒有發生過一場大型對戰,都是突發的滋擾邊城,頻率很低,偶爾境況好時,邊貿可在雙方邊将督導下順利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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