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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老覃哪兒去了？&rdo;高長問阿海。&ldo;别提了，老覃昨晚賭輸了。&rdo;阿海擺擺手，顯然不太想說這個話題。&ldo;賭輸了？&rdo;高長眉頭一皺，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ldo;你們可能不知道，在咱們這，管出海叫賭命，賭赢了就拿着魚回家，賭輸了就把命留給龍王爺。&rdo;那個提供陶罐的商販向高長他們解釋道：&ldo;從高原上下來的路費雖然不便宜，但是全家人節衣縮食，拱一個人出門倒也不難，有些人家裡難過的，就出門讨生活，東西南北隻要能通車的地方，就有人去。像我們這幫人就往海邊走，我這樣的，膽子也小，就做點小本生意，還有一些膽子大的，要麼沒本金沒手藝的，就租了小船出海，能活着回來的，交一些魚當船租，回不來的，連船帶人就都沒了。那些小船本來就是這裡的人碼頭工人自己做出來的，用它們出海，船小浪大，海裡的東西又兇性，那就是九死一生，所以咱都管他叫賭命。&rdo;&ldo;這老覃啊，賣完了甘蔗以後，又幫你聯系了幾個賣盆賣碗的，昨兒後半夜，他愣說自己最近運氣旺，眼看着就要回家了，想多帶點東西回去，就跟魔怔了似地，誰勸都不頂用，以為自己命大呢，唉，人的命再大，能大得過龍王爺麼？&rdo;這一屋子人，就算跟老覃沒多少交情，大夥兒一塊在這個屋子裡等生意，相互間也都是很熟的，這會兒說起老覃的事，他們一個個歎息的歎息，沉默的沉默，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很是沉悶。&ldo;那他的東西呢？&rdo;高長忍不住問了一句。&ldo;年輕人啊，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rdo;牆邊一個中年漢子看了高長一眼，說道：&ldo;不過我告訴你，在咱們這兒，别的時候不好說，但是對于那些賭輸了的人，咱就是一條，誰也不許沾，除了運費，一點不剩都給他家裡打包了郵回去，這是規矩，誰都不能破。&rdo;&ldo;哦。&rdo;高長笑了笑，倒是他小人之心了。&ldo;眼下這世道也不太平，我看你們也别在這兒耗着了，東西要是不多的話，就便宜點賣給我們算了，賣完了早點回家。&rdo;高長這話一出，頓時滿室嘩然，這人的口氣不小，竟然想把他們的東西都買走，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軍隊裡出來的，聽說他們家鄉那邊是養蠶織布的，布匹都換完了，這會兒還能剩下多少好東西？&ldo;你拿什麼跟我們換。&rdo;有人就問了。&ldo;嘿，我想想，那天那些蛇肉幹跟肉松你們也見到了，還有蟹肉幹，海裡的螃蟹蒸熟了，把蟹肉剔出來，曬得幹幹的，哦，還有蟹殼粉，路上還撈了不少海鮮，雜七雜八的數量不少，幹脆找幾個人都搬過來吧，你們有什麼東西也亮出來。&rdo;&ldo;那你們都想換點什麼，圓珠筆要不要？&rdo;有個年紀輕一點的就問了。&ldo;這年頭還有圓珠筆？要，怎麼不要，好東西啊。&rdo;高長笑了，圓珠筆這東西在末世，還真是雞肋，看着挺好，就是沒幾個人願意要。&ldo;原來我們那兒不少手工作坊，别的東西沒有，就筆多，圓珠筆中性筆水溶性筆，啥樣的都有，還挺賺錢，日子過得也不錯，嘿，藍色太陽一出來，大家夥都傻眼了，守着山一樣的筆殼筆芯，愣是吃不飽肚子。&rdo;那年輕人聽說高長要他的圓珠筆，心情也不錯，頓時就說開了，把這些年的遭遇當笑話講。想當年剛出事的時候大家夥也都挺想不開的，從前辛辛苦苦在銀行裡存的鈔票一下子就成了紙，窮的富的都過一樣的日子，早知道這樣，當初累死累活到底是圖啥。但是時間久了，人的氣性自然也就過了，想想自己好歹還守着一大堆圓珠筆呢，還不用背井離鄉，那麼多人的家鄉都被水淹了，一個個拖家帶口的搬到他們那邊，那些死去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呢。想開了就好了，這兩年圓珠筆的市場是小，但也不是完全沒市場啊，偶爾賣幾支筆還能稍微改善一下夥食，比那些從前上班打工的人那是潇灑多了。這邊剛說完，那邊又有人問了：&ldo;衛生用品要不要？&rdo;高長一愣：&ldo;什麼衛生用品？&rdo;&ldo;哈哈哈，就是婦女們用的那啥。&rdo;屋子裡的人頓時就笑了起來，估計這個賣衛生用品的家夥沒少被人笑。&ldo;過保質期了吧？&rdo;高長還真不懂這個。&ldo;年輕人，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個保質期其實也隻是個說法，咱這些東西保存得好，沒被污染，過不過保質期關系不大。&rdo;那人熟門熟路地推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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