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煊幽眸微暗,擡手就要抱姜嬉下馬。手伸至空中突然頓住,他解下身上的黑色長袍,卷了她的身子,抱她下馬。
黑色長披風還帶着他的餘溫,被雨水澆透的姜嬉緊緊攏着長袍,心裡感佩顧煊細緻的心思——用黑袍擋住她被雨澆濕的薄透衣裙,不至于使她那樣狼狽。
她被攬在懷中,細聲道:“多謝皇叔。”及至雙腳落地,她仍覺得不夠,就地跪下,“臣女姜嬉,拜謝皇叔回護大恩。”
顧煊聽她自報家門,眼皮突然擡了一下,眼神柔和了一瞬。
她竟長這麼大了。
顧煊從前遠遠見過姜嬉一回,是先皇駕崩的時候,女子乖順跪在蒲團上。算上這次,他們是第二次見面,她還是跪着,跪在泥裡。
姜嬉是聞名天下的天之嬌女,雖是臣女,但自小養在太後膝下,錦衣玉食、金尊玉貴,不曾受過一點皮肉之苦。如今她卻跪在泥裡,拜謝他的大恩。
雨點砸到她單薄的背上,她巋然不動地跪着。濕漉漉的頭發貼在細長白皙的脖頸上,手腕上擦破的皮肉已經泛了白,赤着的腳上也一片血色。即便顧煊自小就沒少受傷,可那樣的傷痕映在女子白皙細嫩的皮膚上,總覺得很是刺眼。
“起吧。”他的聲線如滾珠入水,甚是深沉,“本王着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姜嬉蓦然擡起頭,目光炯炯,眼眶仍有殘紅,她問,“皇叔可是要上山剿匪?”
記憶中,上一世烏頭山的這夥悍匪,正是顧皇叔無意間平定收服的。
顧煊長眉微挑,示意她繼續說。他覺得眼前這小丫頭當真一眨眼一副面孔,方才還是嬌弱惹人憐,現下又是堅定沉靜、魚死網破的樣子。他倒是有些好奇了,這小丫頭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姜嬉說:“皇叔若是要上山剿匪,請、請稍臣女一程。臣女有一仇,一定要報。”她頓了頓,道:“欠皇叔的大恩,臣女必當結草銜環,全力以報。”
她話音落下,就聽見皇叔輕笑了一聲。
顧煊長腿一跨,翻身上馬,見姜嬉仍舊跪在原地,道,“還不走?”
姜嬉一愣,意識到皇叔這是同意她的不情之請,心頭大喜,站起身來。顧煊伸出手,姜嬉大喜過望,隻盯着那修長好看的手指,一時間竟然沒意識到他的意思。
顧煊見她呆愣在原地,又見她赤着的腳已然血肉模糊,長臂一撈,帶了她上馬。
姜嬉隻覺得一陣風從耳畔吹過,整個人就已經穩坐在馬上。顧煊一夾馬肚,駿馬騰蹄,掉頭往山上而去,竟是如履平地。
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憋了一天的雨才下了一會兒,便倏然收住了。姜嬉坐在馬上,從大路返回山上。大路中央零星散落着羽箭和刀兵。那羽箭她認得,是厭夜軍專用的,尾羽漆黑,箭身光滑。
她心裡微感詫異,她逃跑的這一路,連厭夜軍的一片衣角都沒看見,他們是如何上山的?又是何時打起來的,怎的一點聲響也沒有?更何況,厭夜軍的主帥顧皇叔,此刻正與她同乘一騎……
她微微撇過頭,用餘光看向身後的人。顧煊察覺到她的目光,似乎知道她正在想些什麼,道:“追你的那幾個人被我捆了,偷梁換柱,我的人就上山了。”
意思是,捉了那幾個人,他的人換上了那幾個賊匪的衣物裝扮,重新回到山上了。
“可、追我的僅有三人……”姜嬉話剛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蠢話。她察覺到皇叔的目光在她頭頂停留了一瞬,不由縮了縮脖子。
以厭夜軍的能力,三人收拾這窩賊匪,或許也盡夠了。厭夜軍的能力深淺成謎,傳言曾三百人對陣大食的三千人馬,當真是以一敵十,拿下了大食的一個重要關隘;可也有傳言說,厭夜軍其實隻是一支普通的軍衛,并沒有傳說的那樣神勇,隻是領軍的人是顧皇叔,才傳神成那樣。
關于厭夜軍的傳說,更多的還是關于她身後這個人的言論。有人說厭夜王顧煊神勇無敵,一柄長刀在手,便有萬夫莫開之勇;也有人說他其實勇武有限,更多的是智謀無雙,才屢屢大捷……關于他私人的說法便就更多了,有人說他至今未娶,源于不喜女子,他覺得女子太煩。
至于這個煩是個什麼定義,姜嬉也不太清楚。
但無論怎麼說,從戰神光輝到私人生活,都無悖于顧煊是個傳奇人物的事實。何況,他還長了一副好看的皮囊,軍旅之人多五大三粗,皇叔不,皇叔身材颀長勻稱,眉目刀鑿斧就般深邃好看,隻這一點,他便成了茶樓說書人的财神爺。更遑論他十歲從軍,無一敗仗。
姜嬉思維發散,處境便不再尴尬,熬油似的時間一下子變得飛快,很快便抵達了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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