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母親定下的親事而幾夜幾夜睡不安穩的柳弄月,此刻眼睛裡泛着可怖的紅血絲,他神情猙獰的看着自己的侍人,嘴裡卻說着低聲下氣的哀求話語。
青茶雖也是打小服侍柳弄月的侍男,但并不是貼身服侍,而是在房中做些雜活兒。
如今,面對自家主子的哀求,他為難極了。
他想到了先前來找過自己的白盞,心裡害怕,自己若是真答應了主子的這個要求,下場怕是還不如他。
于是,青茶哭喪着張臉,艱難的開口道:“主子…真不是仆侍不想幫您,但這事兒肯定會被發現的啊…那時,主君一定會打死仆侍的!指不定,還會牽連到仆侍的父親和妹…”
話音未落,青茶就見柳弄月臉色倏的陰沉下來,他陰沉的眼直直盯着青茶,一字一字的從牙縫裡擠出。
“再說一遍”。
這番神态把青茶吓的不輕,僵在原地不敢再說話了。
柳弄月見他識相的不再開口,臉色翻書一樣立馬變好了,嘴角還勾起了輕微的弧度,拍拍青茶肩膀欣慰道:
“好青茶,我就知曉你會答應的,婚期在三日後,咱們得盡早做準備!”
然後,柳弄月像是想起了什麼,收回手,很是随意的提點了一句。
“别想着去打小報告哦,處置一個侍男以及他的家人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是…是。”
青茶無法,隻好忍着顫抖應下。
不知為何,主子自從回來後,就像被奪舍了一樣,性情大變。
明明先前主子對母父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那麼抗拒的啊…
搖頭苦笑,青茶有些自嘲,此刻還想什麼其他的呢,他自己都走投無路了。
真是飛來橫禍。
答應與不答應,無論怎麼選都是一條絕路,不如選擇死的晚一點,也好給自己的家人找些出路。
柳弄月揮揮手,假心假意的寬慰道:“行了,你也别哭喪着個臉,能替我嫁進王貴女的家門,也算是你的機遇。”
“指不定就飛黃騰達了呢?”
“諾。”
青茶行了一禮,退出了柳弄月的閨房。
飛黃騰達?
癡人說夢罷了。
青茶心底發冷,但還是恭敬的在門站着伺候。
一直站到醜時七刻(2:45),換班的侍男都來了,也不見柳弄月再有什麼别的動靜。
像是暴風雨的前夜,青茶心裡并沒有因此感到輕松,他伴着夜色回到住屋。
下人是沒有資格使用油燈的,所以青茶隻能摸着黑找出些物什,輕輕的打開門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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